霍霆这才拂开他的手,别过脸,“我不习惯。”
男人也生死见惯,坐上头目宝座就是注定会死在戕害算计和腥风血雨里,方祖文今年快七十了,人移民到港澳,在大陆的唯一一块油田被强占,断了回境内的路。
他人在港澳这些年被新崛起的势力和帮派骚扰不止,一把年纪也没过几天安生日子,细数下来还真没见过几个黑老大真的能寿终正寝。
这就是踏入黑道谁都逃不掉的命运。
蒋谨禾咳嗽起来,胸腔都在震鸣,连带着机器也在鸣叫。
黄三揪心不已,“老大,我去帮你叫医生。”
田馨看着蒋谨禾吐在病床铁盆里的一口浓稠鲜血,立马两三步上前,坐在了床边,她将手里的丝绒礼盒拿出来放在了蒋谨禾的手心里,“蒋老板,他带了的,只是没有戴在手上。”
蒋谨禾不咳嗽了,攥着手里的盒子举起来,黄三即刻拿过盒子打开,两枚玉扳指立在里面,“老大,你放心,霍老板把你的东西保存得很好。”
“是吗...这...不像...他的...作派...”
蒋谨禾竟然勾唇笑了,他的视线转而望向田馨,抬起手将田馨的口罩摘掉,见他动作有些费力,田馨是帮着主动摘下来的。
她凑耳上去,听他一字一顿地说,“你...这...女娃...比他...心软...比...他...重情...他若是...利刃...你...便是...刀鞘...”
利刃归鞘,敛了锋芒,最后的温柔。
田馨见他说话实在耗神,帮他掖了掖被单,眉目温顺,“蒋老板,你如今身体有恙,还是要好好接受治疗,淮炀听到你的消息立刻便来了来,走到现在,恩恩怨怨,一笑泯过,你得快些好起来。”
蒋谨禾眼里闪过泪光一瞬,他仰头呆滞凝望着天花板上的刺目光束,这十几年的风风雨雨倒还真在眼前闪过。
说话也流利起来,嘴里轻喃,“恩恩怨怨,一笑泯过。”
蒋谨禾出生沿海一个贫寒渔村家庭,十一二岁就进南省打工了,第一份工作就是给人擦皮鞋。
他个头瘦弱,常常吃不饱饭,有次从豪车上下来一个商贾,将沾满泥泞的皮鞋伸到他面前,刷一次是八分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