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18点,我和唐大脑袋登上了京城至广州的T15次列车。
昨天他给我打电话,说硬座、硬卧和软卧都没有了,只有站票,我说买!
所以上车以后,这货就噘个大嘴。
东北话形容他:赌气囊塞!
两个人站在硬座的车厢连接处,看着熙熙攘攘的旅客,这让我莫名地踏实。
这趟列车从京城西站始发叫T15,往回返时叫T16。
18点19分发车,明天下午4点25分才能到广州,要跑22小时。票价也不便宜,硬座票价253元,硬卧458元,软卧就更贵了,要750块。
“哥呀,咋滴呀,忆苦思甜哪?想螚那小逼养的,直接去盛京不行吗?非坐这破车,真想去广州,打飞机不行啊……”这货又开始絮絮叨叨。
我一脸微笑地看着大包小包上车的旅客,懒得搭理他。
没人能理解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
1983年的那个冬天,我以为二丫死了,之后便开始离开了雪城,一个人浪迹天涯。
火车上特有的气息,让我倍感亲切,铁轨单调的声音,会让我平静下来,这个时候,能更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真实地存在于这个世界。
或许,我需要这个仪式。
当年我是坐着火车去的雪城,又有人把我丢在了火车站,现如今寻找家的旅途,怎么能不坐火车?
另外,大年三十高潜打来电话后,我把老唐叫出来,就是让他打听段老鬼外甥王胜的消息。
既然这小子要跑这趟车,我也要去广州,岂不是正好?!
18点19分,列车准时发车了。
两个人还站在车厢连接处,唐大脑袋开始白话他昨晚见网友的事儿。
来的路上,他几次要说,都被我手机来电打断了。
再不说的话,他得憋死!
“哥呀,以后打死都不要见网友,真事儿!”他说的痛心疾首。
我问什么情况。
他说:“在聊天室勾搭上以后,又拉到了QQ,还给我看了照片……我觉得小媳妇挺漂亮的,大眼睛,大胸脯子,可特么见面以后,差点儿没把我吓拉了……”
“确定是你,不是她吓拉了?”我憋着笑问。
他翻了个白眼,“那娘们用的是别人照片,本人黢黑黢黑滴,身材怎么形容呢?见过棺材板儿吧?前胸后背都分不出来,一模一样……”
我又问:“别说人家,你用的是自己照片吗?”
这货眨了眨眼睛:“谁用自己的呀,我用的是你的……”
“操!”我抬脚就踹。
他大笑着躲到了一名旅客身后,吓了人家一跳。
这人一看就是个机关干部,五十岁出头,黝黑的大背头,一张国字脸满是正气,一只手端了个大号保温杯,另一只手拎着个常见的黑色文件包。
他瞪了老唐一眼,又像看怪物一样瞥了我一眼,随后进了车厢。
我问:“棺材板儿见到你啥反应?”
“艹,吐了……”
我再也憋不住了,哈哈大笑,笑的他咬牙切齿。
我说:“兄弟呀,减减肥吧!”
“减着呢!”他一脸迷惑,“哥,你说怪不怪,昨晚我上秤是240斤,今早拉了好大一泡,估计至少得有五六斤,可往秤上一站,竟然还特么是240斤!拉哪儿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