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送陈跃东到医院停车场,那里停了六辆黑色奔驰轿车,都是上海本地牌照。
车队开走以后,后面又跟上了两辆白牌子的吉普车。
看轮胎,里面坐满了人。
这不意外,能调动三艘驱逐舰接我们的人,他怎么可能是普通人!?
望着车队离开,我站在那里久久未动。
回到病房,唐大脑袋说:“哥呀,咱们这细胳膊细腿儿的,可玩不过他们!”
我摇了摇头,“屁股决定脑袋而已!”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在其位谋其政!在去日本之前,我不过是枚棋子而已,谁会在乎一枚棋子的死活?”
他问:“现在呢?”
“现在也是,只不过从围棋子成长为了象棋子!”
“不一样吗?”
“不一样,有了一些资历,腰粗了一些而已!”说着,我叹了口气,“可只要活着,谁又不是一枚棋子呢?”
他嘟囔道:“我就不是!”
“你当然不是!”
他开心起来,趴在那里咧着大嘴笑。
我说:“你是头猪而已!”
“哎呀我艹,佛爷我这暴脾气!”
嗖——
枕头飞了过来。
两个人闹够了,唐大脑袋拄着肥嘟嘟的下巴正色道:“哥,其实你说的不对!”
我抱着枕头,盘膝坐在了沙发上,奇怪地看着他。
要知道,这家伙一本正经的时候可不多。
他说:“哥,我都没好意思说……”
“那天,当那三艘战舰上士兵敬礼的时候,当那些人鸣枪的时候,我趴在担架上哭了,哭的他妈稀里哗啦!”
“我觉得,所有这一切都值得!”
“别人不在乎我们的死活,可国家在乎!肯定在乎!”
“哥,我说的对吗?”
“对!”我用力点了点头,鼻子不由有些酸。
病房里安静下来,眼前又浮现出霍青书在婚礼上的那一枪!
还有跪在大雨中,头朝着祖国方向的老许。
夜色中,李瑞呲着一口白牙,在朝我们喊:老武——!老唐——!看哥帅不帅!
这一刻。
我突然懂了,就算是枚棋子又能如何?
正是这一枚枚默默无名的棋子负重前行,才能让我们的百姓丰衣足食!
才有了花前月下,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