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明知道李灿森想借刀杀人,可我还是找到了南岗荣门的瓢把子赵老黑。
几年前,他就升到了“叔”辈儿,人称“黑叔!”
不过,赵老黑长得一点儿都不黑,不仅不黑,而且还白白胖胖。
他小学都没上过,典型的不学无术!
人就是这样,越是缺什么就怕别人看出来什么,所以他常年戴着一副平光镜,上衣兜至少插两管钢笔,斯文本分地像个学校教师。
别看他表面像个人似的,其实比李灿森还坏。
李灿森的恶,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可这家伙的从骨头缝里往出冒坏水儿!
他有个习惯,每天早上去大众浴池泡澡。
当他挺着雪白的肚皮,坐进热气腾腾的池子里,我掀开了自己脸上的毛巾,赵老黑先是一愣,随后就叫出了我的名字:
“小武?”
“黑哥,别来无恙?”我淡淡道。
他打了个哈哈,伸手轻轻打了嘴一下,笑道:“瞧我这张臭嘴,咱们的小武现在可是人物了,在京城更是风生水起,必须要叫武爷,武爷!武爷您吉祥!?”
我觉得有些反胃。
当年他没少找我麻烦。
1982年,那年我10岁,赵老黑手下也只有几个人,他让几个小子把我绑到了他老窝子。
我知道他的心思,他想“练崽儿”,让我以后给他偷钱。
我装作答应他,当天晚上就跑了。
再后来,他又不止一次找我,有一次还差点把二丫绑了。
“黑哥,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找你!”我说。
池子里又下了两个老头,说说笑笑。
赵老黑一副苦思冥想状,“最近雪城也没啥事儿呀,哎呀,也不是,道外的大老张被攮死了,难道兄弟你是因为这个找我?”
这家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我冷眼看他。
他干笑两声,“那就是了,都说是大下巴干的,可分局一直也没来找我,兄弟你知道怎么回事儿吗?”
他还反问上我了。
“你几天没看着大下巴了?”我问。
“哎呦,我算算……”他开始掰手指头。
我懒得再配合他演戏,直接问:“大下巴进去之前,有什么和平时不一样的地方吗?”
“没有!”他放下了手,想都不想,就晃起了脑袋。
紧接着,就像突然间脑梗了一样,他晃动的大脑袋僵住了,一动不动。
清澈的池水,一丝红线飘了上来。
水下面,我手上的手术刀,抵在了他两胯之间。
“武、武爷,这是嘎哈呀?”他脸白了,说话都结巴起来。
我左手随意地搅了搅水,那丝血瞬间消融不见。
“再问你一遍,大下巴进去之前,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我真不知道……啊?!”
我手上又加了一点力量,这次冒出来的血有些多,遗憾的是红色,不然肯定像水墨画一样飘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