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海已经冻实了,冰上的雪很厚。
京城这个冬天,干冷干冷的。
走路时,宁蕾的肩膀偶尔会碰我一下。
“我时常想,如果当年我没那场病,该有多好……”她说。
我好一阵黯然。
是呀,如果那样的话,我应该带着她浪迹天涯,今天也肯定不一样。
“对不起……”我轻声说。
“对不起什么?”
“当年,我不该扔下你。”
她低着头,不说话,也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我岔开了话题,“以后想做什么?”
“过了年再说吧,我能做啥,继续找工作呗!”
“不顺心就别干了……”
她停住了脚,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看着我:“不上班?你养我呀?”
我拉了拉她白色的长围脖,“哥现在不穷了,你是我妹妹,不顺心就不做,哥养你!”
说这些话的时候,我没有一丝杂念。
抛开了过去那些恩怨和揣测,此时,我只当她是那个死里逃生的二丫,是那个每天晚上都要粘着我讲故事的小丫头。
地下暖井里,我编了好多好多的故事,不知道她还记得吗?
四目相对,都红了眼睛。
她猛地一下扑进了我怀里,放声痛哭起来。
我紧紧抱着她,轻抚着她的后背,“傻丫头,不哭,咱都活着,也都长大了,还能再遇见,就是老天爷的恩赐……”
“以后就跟着哥,等有一天遇到合适的人,哥把你风风光光地嫁出去……”
她破涕而笑,轻轻打了我一下,“你就这么盼着我嫁出去?”
我擦去了她的眼泪,“哥只想让你过上安稳的好日子。”
“哥,谢谢你!”
我用力搂了她肩膀一下,“傻丫头,说这些干啥?明天就搬过来,好不好?”
“嗯!”她乖巧地点了点头。
她住的大杂院并不远,送她进院后,我没再往里进。
定好明天上午来帮她搬家,我和虎子就往回走了。
路灯下。
一人一狗,影子拉得好长。
我吐出了一口白气,心情压抑的厉害,与其等她苦苦找到借口,还不如我说出来。
让她来家里住,是我这个“小武哥哥”必须要做的。
那能自己住着大宅院,让她去挤大杂院?
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到家后,唐大脑袋他俩都在书房等我。
“哥,我俩分析了好半天,你说这丫头能不能是警察?”老疙瘩说。
我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