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他:“你师父还活着?”
“废话!”他挺了挺肥厚的胸脯,“我师父今年84,我是他老人家的关门弟子!”
“七十三,八十四……”
我没说完,因为这家伙脸已经黑了,于是轻咳一声:“你就是泡泡唐?”
我的语气虽有疑问,但已经肯定就是他了。
那张伤痕累累的大脸一正,神情肃穆,“别开玩笑,叫唐爷!”
“唐爷?”我撇了撇嘴,“就你那[摘挂]的手艺还想称爷?是不是忒糙了点儿?!”
“糙?你说我手艺糙?竟然有人敢说我糙?”
他一脸的不可置信,努力瞪着小眼睛,因为有伤,一只眼大,一只眼小。
“下了货以后,就让人家脖子一直空着?手法可以,可细节不糙吗?”
他没反思自己的技术,反而咬牙切齿起来:
“妈的,我猜的一丁点儿都没错,我下来的那把破钥匙,就是你放上去的赝品!”
我呵呵笑了起来。
他晃着大脑袋,开始精神病一样的嘟嘟囔囔:
“这就解释得通了……第一次洗头时你出的手,随后去厕所复刻……结果我把你的赝品下了,复刻完放回去以后,你又在第二次洗头时掉了包……”
我坐在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悠悠然点了根烟,看着他神神叨叨。
“张哥……”他又连忙改了口,“小武哥哥……”
“打住!”我抖了抖一身的鸡皮疙瘩,“你还是叫我路易张舒服一点儿!”
他嘿嘿笑着,五官都挤在了一起,像极了刚出锅的大号肉包子。
“小武哥,看在咱哥俩同事一场的份上,只要给我一万块钱,我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你!”
我看着他有些好笑,“你爱说就说,不说拉倒!钱我已经赚到手了,为啥非要知道这些事情呢?”
我心眼儿好使,没说自己赚了两万,否则这货肯定得哭。
估计是觉得我说的有道理,他又开始急促地眨眼睛,随后咧开大嘴真又要哭。
“你他妈再嚎?”我立了眉毛,“你再敢嚎出来一声,我立马把你扔出去,信不信?”
“我信,我信!”他舔了舔嘴唇,小心翼翼道:“小武哥,救命,真是救命……”
少了个“哥”字,肉麻度至少降低了90%。
我不搭理他,自顾自抽着烟。
每个贼都是天生的好演员,被抓住后能编出各种凄惨的故事,其中以父母重病用的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