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

三个四角包铜的木箱井然有序摆放在地毯上,捧珠蹲下整理成匹的锦缎,手中富丽铺展的缠枝莲纹在灯光下折射出极为奢华的质感,看得人叹为观止。

“小姐,这些是库锦,我以前在红府见过。”她拿出一匹细细观看,“这是二色金,上面的牡丹纹应该是金线银线织绣出来的。”

越明珠在走神。

不是对珠宝华服不感兴趣,而是如今她连枕套都用的钻石纽扣,见多了没那么稀罕。

坐在红木布艺沙发上,墙壁灯影绰绰,她全部的心神都用来回想今天张启山说过的每一句话,以及他那些来自东北的‘亲戚’们。

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

没意外突然上线搭腔的托管系统。

她梳理了一遍大脑,斟酌用词:【那些人的年龄不对。】

【太年轻了。】

谁家没有老弱病残,就算是路途遥远坚持不下来,也不至于长途跋涉后成功抵达长沙的全是二十上下的青壮年吧?

未免也太平均了。

简直就像在养蛊一样。

本来不该这样无端揣测金大腿的亲戚,可当她目送张小鱼张日山领着那些年龄相仿的张家人踏月色而去,成群结队的步入黑夜中时,脑海中却莫名闪出这么一个毛骨悚然的念头。

托管系统觉得很合理:【有没有可能在东北就已经被张启山筛选掉了。】

他是生意人不是慈善家,还有要从军掌权的抱负,当然是找劳动力,而不是平添负累。

【不会。】

长沙张家女眷也不在少数。

当年她父亲和张启山父亲排在第二批南下,第一批就是他父亲得力下属的家眷们,像管家以及处理码头上生意的伙计们的亲属,自张启山父亲去世后,就一直由他安排照应。

要不是她技高一筹,说不定这会儿已经被分配给这些女眷照顾了。

【将求于人,必先下之的道理张启山不会不懂,他要别人卖命,怎么可能反过来让人割舍信义。】

只是疑惑归疑惑,那种场合又有外人在,一开始也就没直接问出来。

【算了。】

【暂时也没工夫去管闲事。】

越明珠:【听出没,张启山话里话外都透着一丝风雨欲来的痕迹。】

估计从军也就这一两个月。

突然从东北带回这么一批人,要么是准备培养未来军队中的嫡系,要么就是打着替他看守长沙家业的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