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乔伊当场脸色大变,刚刚冒出的爱的萌芽被眼前残酷的一幕活活掐死在温床上。她想走,又怕别人笑话她没风度,舒服的真皮椅却如坐针毡,心神不安。
钟笔看到远远走来的张说,歪着头问:“怎么样,相亲?”
张说揽着她的腰往前走,意味深长地说:“你觉得呢?”
“我觉得应该……不好。”她吐了吐舌。谁叫他来相亲,活该。
“知道就好。去见我母亲。”既然故意搅局,她就应该自己收拾残局,也是时候把她引见给自己父母了。
钟笔本以为张母一定火冒三丈、大发雷霆,哪知她坐在那里教左学怎么剥虾又快又不伤手,亲自示范,神色无异。她对众人抱歉一笑,“打扰了,真是过意不去。”冲左学招手。“跟妈妈回家。”
林乔伊脸色苍白,刚才那一幕让她受了不小的惊吓,但是很快恢复镇定,站起来同他们客客气气打了声招呼,笑容有几分勉强。
左学扔下盘子,张母连忙拿起餐巾布,替他擦干净手指才让他走。
张说介绍道:“这是钟笔,这是我妈。”忽略了林乔伊。张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愿失了长辈的风度,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表情有些僵硬。
钟笔又说了几句道歉的话,拉着左学的手走了。大功告成。这场相亲宴被她如愿以偿地搅得七零八落。
张说的眼睛直到钟笔的身影在转角处消失不见,这才转了回来。
林乔伊见他如此留恋,彻底死了心,象征性地坐了会儿,推说有事就走了。这个男人再好,也不是她的。
张母上上下下打量儿子,似乎想从他身上看出些门道。若是左学真姓张,这里面牵涉的事情可就多了,也难怪他们几个打官司打得惊天动地——终究按捺不住,试探性地问:“这孩子是谁的?真聪明。”一语双关,满心期待。
钟笔只不过是想搅局,却没想到事态的发展远远超出她的预料。
张说清了清嗓子,一脸认真地说:“孩子是谁的重要吗?左学这么聪明可爱,谁能不喜欢他?”没有正面回答,有点儿故意误导的意思。借着这个契机,母亲至少不会再那么针对钟笔,这样也好。他恳切地看着母亲,“妈妈,你也知道我从来没有低声下气求过谁。儿子在这里求您接受钟笔。”
张母脸色一变,“你——”气得说不出话来。
张说按住母亲的肩,阻止她离开,眼中满是哀求,“妈妈,我从没有这样喜欢过一个人,将近六年的时间都忘不了,以后的岁月应该也忘不了吧?您硬是不答应,钟笔当然也不会嫁给我,只怕您儿子一辈子光棍要打到底了。”低下头伏在母亲怀里,像小时候一样,“我想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世界上能有什么比这个更美满幸福的?
第四十章 有了媳妇忘了娘
张母哪里经得住儿子这样的哀求,又心疼又心酸又心痛,苦口婆心地劝道:“儿子啊,你怎么这么傻!万一人家不喜欢你,只喜欢你的金钱、外貌、权势呢?她如果是好女人,为什么要离婚?自古道,英雄难过美人关,你别一时糊涂,自毁前途,铸成终身大错!”
“妈妈,不是这样的。她之所以离婚都是因为我,一切都是我的错。请你接受她,好不好?”
儿子竟然对一个女人沉迷到这等地步,张母哪里能高兴得起来?但是又不忍心再给他施加压力,只能火大地说:“反正你翅膀硬了,我也管不了你了。我明天就回上海,省得待这里讨人嫌。”事到如今,还能怎么样?总不能真的因为一个女人闹得母子决裂。以前大家族里子女众多,多一个少一个无所谓,如今都是独生子女,把孩子赶出家门那就跟割走心头肉是一样的,怎么舍得?
张说听她口风送了,心中大喜,连忙说:“急着走做什么,家里又没事,不如把爸爸也接来北京,好好玩几天。”
张母白了他一眼,“你想气死他!”看着儿子眼里掩不住的欢喜,她暗暗叹气,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想管也管不了,随他去吧。喜欢也是他,痛苦也是他,得意也是他,失意也是他,硬要阻拦,只怕将来儿子嘴里不说,心里少不得要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