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内心多么孤寂、痛苦、绝望,张说一直是她不曾忘怀的信仰。
直到俩人气喘吁吁,再也无法呼吸,这才分开来。钟笔白了他一眼,揉着酸疼的手臂说:”难受死了!”
张说气息粗重,脸色潮红,心跳得很快,咚咚咚……咚咚咚……一下又一下,澎湃而热烈,”哦,是吗?要不要再来一次?”声音看似平静,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刚才有多么的难以自持。
钟笔打开车门,垂着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哼,想得倒美。”
俩人一同回去,一路无话。直到到了楼下,钟笔忽然想起来,”哎呀,不知道左学有没有吃晚饭。”转头看着张说,”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他吻得她整个人飘然欲飞,什么都不记得。
所幸左学已经睡下了,桌子上有未吃完的盒饭,她才舒了一口气。
躺在床上,钟笔不由自主地摸了摸红润的双唇,想到刚才,又是甜蜜又是害羞,又有点儿哀伤。她以为自己只是将张说悄悄藏在了回忆里,却没想到他早已化作一枚印章,刻进了她的心里,融为骨血。
她长叹一声,翻了个身,把被子往头上一罩--妖孽,妖孽,妖孽!专门来这世上祸害她的。
第十六章 身无彩凤双飞翼,落架凤凰不如鸡
钟笔在工作的每一天都感觉自己被榨成了人渣,对张说又爱又恨之余,加上了又怨又骂,整个儿一黄世仁跟喜儿的翻版,又不敢明目张胆地抱怨,只得绕着弯儿讽刺,”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廛兮?不狩不猎,胡瞻尔庭有县兮?彼君子兮,不素餐兮!”
张说听不懂她嘴里叽里咕噜说些什么,估计不会是好话,也不理她。文人就是酸,无病呻吟。俩人一起去上班,张说见她整个人累得眼睛都睁不开,一脸疲惫窝在后座上补觉,便说:”其实你大可考虑换个工作。”爱百胜可不是什么浑水摸鱼的地方,他也不会格外关照她。
钟笔甩头,一脸不服,”难道你不知道我越挫越勇吗?”打了个哈欠坐起来,理了理头发,”前面路口停一下。”她可不想跟他同进同出,万众瞩目。她跑到星巴克买了一杯浓浓的咖啡,穿过过街天桥,这才精神抖擞地打卡上班。
她每日早出晚归,忙于工作,对左学难免疏于管教。有一天晚上,她翻他的书包,想往里塞一些零用钱,结果气得把他从床上拎下来,将里面的弹弓、陀螺、玻璃珠、画片通通倒出来,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说:”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
左学最近每天放了学便跟着周熹一群人疯玩,不到天黑不回家,吃完饭便看动画片,直到所有台的动画片都放完了这才上床睡觉。钟笔那时候还没下班,一心以为他在家乖乖写作业呢,没想到这死小子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钟笔揪着他的耳朵来到浴室,指着地上皱成一团的校服说:”你在泥巴地里打滚回来的吗?”脏得不成样子。她冷下脸喝道:”放学后去哪里了?”眼睛一瞪,声色俱厉。左学吓了一跳,被她吼得浑身打了个激灵,不敢回嘴,低着头不说话。
钟笔找出他的试卷和练习册,语文填空题,上一句是”身无彩凤双飞翼”,下一句写的是”落架凤凰不如鸡”。她气得差点儿七窍生烟,”左学,美得很,美得很,我今天就让你尝尝落架凤凰不如鸡的滋味!”
左学见她进屋去拿鸡毛掸子,知道她这次真怒了,只怕在劫难逃,不死也要去半条命。眼睛骨碌骨碌乱转,他一口气奔到客厅,扭开门锁,咚咚咚就往楼下跑。坐以待毙可不是他的风格。
钟笔听到动静赶出来,只见他小小的人影噌的一下就飘走了,脸色发青,气血上涌,鞋子也不换就追了出来,大吼道:”左学,别说我没警告你,你再跑,你再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