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辅似乎察觉到自己失态了，抬手取过茶杯，将茶水一口灌进嘴里。过了许久，于辅缓过神来，“当年，我还不是太医院院首，只是个毛头小子。当时的太医院院首是我的师傅。”

一提到自己的师傅，于辅整个神色都温柔了起来。但是下一秒，于辅的神情就狰狞起来，“我本是孤儿，多亏了师傅将我抱回去，我才能活下来。师傅一心教导我，没想到，却被李贵妃那个贱妇给害了”

说到这儿的时候，于辅就像是个孩子似的，痛苦地双手抱住脑袋。何叶这才明白于辅为什么会收养那些孩子，想必他是在那些孩子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好在于辅并不是一个容易被回忆控制的人，很快于辅就恢复了正常，“李贵妃那时候也不是贵妃，只是宫里的一个普通妃子，也没有得到皇帝的青睐。当时得宠的是另一个妃子，李贵妃为了争宠，假装怀孕。”

“但是假装怀孕并不是长久之计。这日子一天天过去，李贵妃的肚子如果还没有反应必然会引起人怀疑。因此李贵妃必须想个办法打掉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于辅的手掌又一次握紧，目光望向窗外，落到很远的地方去，“但是李贵妃不满足自己用孩子换来的荣宠就这样没了。她想了一个恶毒的主意，就是将自己落胎的罪过栽赃到那位得宠的妃子身上。”

“我师傅，则是做了替死鬼。”于辅的双眼瞬间通红，眼里的仇恨几乎要化为实质。

话说到这个地步，何叶就是再蠢也明白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不过何叶没想到那李贵妃年轻的时候就是一个心机婊，怪不得老了也一副尖酸刻薄样。

想必那位李贵妃是诬陷自己落胎的药是太医院院首开的。只是如果单单是这样，李贵妃又怎么会一直抓着于辅不放呢。甚至于于辅为了躲避她的追杀，不得已隐姓埋名躲在这个小镇子里这么多年。

“而我，为了给师傅报仇，拼命爬上院首的位置。那个时候，李贵妃已经被皇上封为贵妃，甚至于连太子柳恒都生出来了。”

于辅仰头望天，苦涩一笑，“我费尽心思才获取她的信任，原本她还能再有一个孩子的。”他的声音一瞬间变得犹如鬼魅一般飘忽不定。

“是我，是我亲手杀了那个孩子。”于辅猛然抬高声音，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神色忽明忽暗。

“我在她常用的安眠香里悄悄加了麝香，导致她难产。这辈子，她都休想再生出孩子来。”于辅冷笑了两声，“原本我还想要了她的命。”

“那你怎么……”何叶忍不住插嘴。因为按着于辅现在表现出来的对李贵妃的恨意，他完全不像是会放过李贵妃的那种人。

于辅深吸了口气，扭过头来，“我被人告发了，告发我的人，是我一手培养起来的弟子。”

自己最敬爱的师傅莫名其妙被人杀了，还要背上一个陷害龙子的罪名。而偏偏在自己即将手刃仇人的时候，又被自己最亲近的人给出卖了。

光是想想，何叶就能知道当时的于辅心里有多么痛苦。那么，按着李贵妃恶毒的性子，肯定是不会放过于辅的。

“我买了一个死囚犯的命。”于辅言简意赅地开口。

听他这么一说，何叶也总算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穷了。买命，自然是要花掉一大笔钱的。

这边，何叶正听着于辅说着过往的秘密，而此时伤口已经快痊愈的周岩也正在向柳程询问着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