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花蕊娘下意识地摇头,忽然想起从前在县城的那些光景。那会儿家里还好,身旁也有那么几个伺候的人,和眼前的情景何其相像……她神色黯了黯,接着和气的笑着道:“去外间候着吧,有事儿我再叫你们。”
“是,”彩玉和青凤齐齐应了一声,同时蹲下朝她福了福,便蹑着脚步,轻轻的退了出去。
花蕊娘转过身来面向着梳妆台,刚要伸手拆信,突然看见铜镜里面映出来的人影,心头就不由得跳了两跳。
铜镜虽然模糊,还是可以看出来里面的人儿面颊粉嫩、眸子黑亮。一头长发胡乱的用布带束着,鬓角边斜斜的插了一枚金花钿,眉眼间虽有几分疲惫,仍然掩不住少女的娇俏之感……
花蕊娘轻轻叹了口气,情不自禁的伸手触上镜面,她几乎都快忘了,有多久没有这么仔细的端详过自己。
这一年的时光,自家的眉眼似乎长开了,原本圆润的下巴好像也尖细了一些。花蕊娘收回手来抚上自己的脸颊,心头暗叹道,还是有些瘦了,皮肤不如过去那般腻滑,脸颊上的婴儿肥也褪掉了许多,捏上去才薄薄一层……
过了许久,花蕊娘才收回心思,转而看向手上的那封信。
打开信封抽出信纸展开,熟悉的字迹立刻跃入眼帘。花蕊娘心头一甜,嘴角不自觉的噙起了一抹笑意。
信自然是宗少城送来的,他在信上说,通过资格试以后,这段日子他和诸葛遥都留在麟州府兵大营中,苦练骑术和箭法,只怕武举之前都抽不出身来与花蕊娘见面。青凤彩玉两个丫鬟是他从外面买回来的,身世来路都清白,花蕊娘孤身一人前来府城,只得李远才一个小厮跟着,恐怕凡事诸多不便,身边总要有一两个伺候的人才好。
似乎怕花蕊娘有所介意,他还特意多解释了一段。信的末尾他又道,诸葛总兵考校过他与诸葛遥的武艺,断言此次武举他二人大有希望,让花蕊娘且宽心,静候佳音即可。
花蕊娘将信看了一遍,心头便似蜜糖入水,丝丝甜意化开来。她情不自禁的将信纸贴向胸口,仿佛透过信纸,便能感受到心上人的情意。
只是……花蕊娘眉头轻轻一锁,忽然想起柯宁君给她的那张名帖。便立刻放下信纸,走到床边手忙脚乱的从包袱里翻了出来。拿在手上翻来覆去看了半天,刚要伸手将它扯碎,却又一下顿住了。
这是做什么……花蕊娘猛地一拍额头,自嘲的笑出了声。
且不说自家在这里胡思乱想,对不住宗少城的一片真心,更辜负了他为了自己二人努力做下的一切。就说柯宁君,别人诚心诚意与自己相交,结果自家却因为小心眼,就叫别人承担这莫名其妙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