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村口的时候,卖豆腐的陈二媳妇早起去推豆子,从低矮的院墙看见花广文经过,便和他招呼了一声。
在花蕊娘之前,陈二媳妇算是这村里唯一的“商户”,所以待人一向最是和气。和气的人自然人缘广,落山村的老老少少,见了她都是一派笑脸。
可是花广文笑不出来,他甚至不知道自家要干什么,只是心底有一个声音驱使着他,叫他在这样的清晨,用这样悄无声息的步子,走向那条大路。
陈二媳妇昨天也到厉家吃了酒,知道花广文落第了。所以花广文看了她那一眼,那眼里的神色甚至还有些阴鸷,她也没往心里去,甚至还热心的扯开嗓子安慰了他两句。
花广文心头一慌,连忙加快了脚步,一头向村外扎了过去。
落山村通往武穆峰的这一截路上,今天没什么车辆,更没有行人。
若是时间再早一点,这条路上还会有三三两两的香客经过。可是花蕊娘今天起晚了,等到她出门的时候,整条路上已是空落落的,只有两三只跳跃的小麻雀在路边嬉戏。
一辆驴车从她身后赶了上来,花蕊娘扭头看了一眼,便避到了路边。等到驴车通过了,花蕊娘才拍了拍衣裙上的尘土,重新回到路上往前走。
转过这道弯,就能看见有间食肆了。昨天张氏也喝了些酒,今天让她在家里歇息,她这坐不住的人,不知道有没有非要犟着往铺子里来。
桂花嫂早就起来开门了吧?她一向是勤快的,都不用自家多么耳提面命。食肆里多亏有了她,她也够苦命的,下回问问她,如果她有心思,将来等奇巧坊开了业,就让小元跟着过来学吧,不管什么本事学点在身上,将来也好有个依靠。
西南这边多丘陵地形,丘陵地带灌木丛生,这弯道上,路边便有许多密密麻麻的灌木从。
一阵微风拂过,路边的灌木丛唰啦啦响动了几声。花蕊娘抹了抹额上沁出来的细汗,身上却不觉得疲,反而有些愉悦。
厉思良确实是个厉害的,他也用功,这半年,除了偶尔带着花玉朗他们几个疯闹,其他的时间都在屋子里看书。他中这秀才,真是自家努力来的,往后也要提醒着花玉朗,他现在年纪小,是有些太懒散了。
春季文试一过,7月份便是乡贡武举了。宗少城究竟准备得怎么样了?他不是那些喜欢浮夸的少年,瞧他那胜券在握的样子,应该是极有把握吧?
花蕊娘抬头往武穆峰的方向看了一眼,心里一甜,甚至隐隐约约有了些思念。
就在此时,路旁的灌木丛突然暴动,一个人影飞身扑起,重重的将花蕊娘压倒在地,两手一钳,便将她的胳膊死死拧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