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彦恒正待要拱手撺掇其他人另行高歌,却忽闻周明章叫道:“云娘你怎么哭啦?”
周明章既不喜作诗,又不会歌唱,便只抱着手在一旁转着眼观看。一不小心扫到花云娘如此异状,他想也不想,便高声大叫了起来。
少女垂泪,端的是楚楚动人。那刘彦恒还不知道是自家惹的祸,立即跑到这边温言询问了起来。一时之间七嘴八舌上来询问的人有好几个,花云娘窘得小脸通红,连忙伸手拭了眼泪,垂头咬着嘴唇死死不肯开口。
“没事没事,许是不小心被风沙迷了眼。”花蕊娘着急替花云娘解围,便随口寻了个不像借口的借口。大伙儿自然是不信,可又不好对着人家一个小姑娘死死追问,乐呵呵的打趣了几句,便各自散开了去。
“朗哥儿也去玩吧,好不容易出来一趟,高兴点。”花蕊娘见花玉朗兀自低着个小脑袋守在面前,便伸手捏了捏他的面颊,宽慰的劝了一句。
花玉朗闷闷的点了个头,这才站起身来往同窗们身边去。不过小孩子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接下来又有人带头唱起了别的民俗小曲,花玉朗本来就好热闹,面上的阴霾便很快一扫而空。
花蕊娘无暇顾及那些热闹,捏着花云娘的手温声劝慰着,周小兰也乖巧的走上前来,与花云娘头并头的说着话,花云娘倒也不扭捏,也不在乎自家方才是不是出了丑,很快便和周小兰说笑了起来。
几首小曲唱罢,刘彦恒竟呼唤马车上的奴仆抱来了两小坛子酒。少年正是意气风发时,自然都不会露了怯,当下在厉思良的提议下,分边组队行起了酒令。花玉朗年纪小沾不得酒水,只在一旁看着也觉得热闹,嘴巴咧得大大的,咯咯的笑着就没合拢过。
厉思良找着了强项,玩得越来越起劲,也不顾忌自家酒量浅,输了便豪迈的灌上一大口。周明章却是苦恼得不行,他本就不擅长这些,上回被自家爹爹和厉家叔叔劝着喝了两碗酒,已是吃尽了醉酒的苦头。当下便寻了个借口,摇摇晃晃的走到几个女孩子这边来。
花云娘恼他当众叫破自家的窘相,害得自己出了丑,见他过来,便翻了一个大白眼,别过头去重重地“哼”了一声。
周明章面色一红,也知道自家太过鲁莽,摸着鼻子眼珠子转了两转,忽然从草地上飞快的扯了一把野花,十指翻飞了片刻,便编出了一个花环。
“云娘,明章哥错了,”周明章腆着脸将花环递到花云娘面前,他认错认得快,态度也还算诚恳。花云娘扭头瞅了瞅那个花环,见编得精巧可爱,便一把接了过去,戴在头顶晃了晃,又冲着周明章吐了吐舌头,尽显小女孩的俏皮本色。
这一幕被厉思良尽数看在眼里,想起花蕊娘对自家几番冷淡,他心头苦涩,恍惚之下便接连输了好几轮,竟是喝了个醉意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