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说两句,”花庆余抽了抽眉头,低声吼道:“听陈大叔讲。”
他倒是会做人,花蕊娘心里隐隐约约的有了几分明白,却弄不清花庆余夫妇的真实目的。只得忍住满腔的气,把眼紧紧的看着里正。
里正眼里闪过一丝不耐,见两方都拿眼看着他,只等着他开口。他便只好一摊两手,极其无奈的说道:“没啥大事儿,今年不是你奶的十年整祭辰?你大伯说了,想好生给你奶办一场,来找你们商量商量,具体该咋办。”
花蕊娘眼珠子转了转,便想起来今年确实是她奶奶过世十年的整头,按着乡里的风俗,大肆操办一番也无不可。不过这里所谓的大肆操办,也不过是休憩休憩坟墓,多烧点器具黄纸,祭品上再置办丰盛一些,哪里需要拿出这么大的阵势来?
再说了,就算是要好好办祭辰,花庆余是长房,又是花家唯一的长辈,他只管拿主意就是,何须劳动里正出面……花蕊娘眼神一凛,忽然琢磨出了几分味儿。
她当即微微一笑,向着里正客客气气的说道:“谢谢陈大爷挂心,前两天我姨娘还在说呢,咱们家只有朗哥儿一个男丁,清明的时候得好好准备准备,让他去山上好好替咱们给爷奶和爹娘尽尽心。”
“我就知道,你们这几个娃儿办事稳妥得很,这是小事,哪里需要我来操心……”里正乐呵呵地捋着胡子,仿佛对花蕊娘极为赞同。
秦氏一下急了,她刚要说话,花庆余却突然伸手将她按了下去。花蕊娘眼角扫到他俩的动静,便在心里头暗暗发着狠,任他们要出什么幺蛾子,也休想在她这儿讨得半分便宜。
里正还在和花蕊娘说着客套话,花庆余突然咳嗽了一声,里正话头一顿,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可谁叫他是一方之长……里正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向前探了半个身子,朝着花蕊娘温和的笑道:“蕊娘啊,你大伯的意思是,这给你奶办祭辰,你们二房虽然分出来了,可这一笔写不出两个花字,也该出一份力不是?”
果然是在这儿等着,花蕊娘心头冷笑不已,面上却装作一副茫然的样子:“大爷您说得对,这点子小事怎么还好意思麻烦大爷您来说,清明祭祀祖先,蕊娘一家无论如何都不能忘了的。”
这话虽然是对里正说的,话里的意思却明显指向花庆余。就他们打的那点主意,居然还搬出了里正上门来,如今就要当面给他们一个难堪。
果然,里正听到这话面上也有了些挂不住,摆着手不自在的说道:“是啊是啊,这是你们花家自个儿的事,我这老骨头也是没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