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玉娘说到一半,就哽咽得再也说不下去。花蕊娘赶紧反手握住她,盯着她认真地答道:“玉儿姐,你可千万别说这样的话,你对我们怎么样,我心里头是拎得清的。不管你娘和你舅怎么样,都跟咱们姐妹的情分没关系。”
田玉娘听到这话,先是掉了一颗眼泪,然后才看着花蕊娘重重地点了个头。
花蕊娘忍不住又叹了口气,只觉得心绪烦杂,万般不是滋味。
如今这时代的女子原本就弱势,田玉娘就算心里是站在她们这边,恐怕也无力左右李氏和李朝延的决定。如今她为了自家几个的事情,竟然还白白挨了李朝延的怒气,又这么眼巴巴的大老远跑来告诉她们,实则已经令人感动。
田玉娘不过是个未嫁的单纯女子,虽然有心无力,但能做到这般,也可见这份情谊珍贵了。
花蕊娘这般想着,便抬手轻轻的触了触她脸上红肿的地方,心疼的问道:“玉儿姐,还疼不疼?”
“没事儿,”田玉娘怔怔地摇了摇头,想想又忍不住掉了一滴眼泪,语气动容地说道:“我娘没说什么时候回家,我爹也没使人来问过。”
“什么?”花蕊娘吃了一惊,连忙问道:“那你定亲的事儿是咋办的?”
“孔家遣了媒人去县城,我娘原本要带着我回去,可是你知道我娘那人,她下不来这个脸……”田玉娘说到悲伤之处,又捂着脸小声地哭了起来。
花蕊娘赶紧将扔在一旁的手绢拿过来递给田玉娘,待她情绪稍微平复了些,才接着道:“那你爹就没说让你娘回去?这么大的事儿。”
田玉娘用手绢按了按眼角,伤心地说道:“没,我爹捎信来只说亲事定下了,让我娘寻好的木料替我打张拔步床。别的,他说他自会操办,没提让我娘回去……”
这可不像田勤年一贯的样子,在花蕊娘的印象中,李氏性子骄横,所以田勤年一向都偏听她的话,家里有什么大小事,也得李氏说了才算数。怎么眨眼间,田勤年就跟换了人一样?
还是说,有了生儿子的希望,闺女和原配正房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花蕊娘只觉得心头阵阵发冷,想要安慰田玉娘,却又觉得任何语言都那么苍白。
天色渐渐黑透了,屋子外面呼呼地刮起了阵阵寒风。商姨娘替她们掌了一盏油灯进来,又端了一盘核桃松子,让她们姐妹俩边吃边聊。
又坐了一会儿,就听到丫鬟桃枝在外面轻轻叩门,声音有些焦急地说道:“小姐,该回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