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自己现在不过是一个区区的黄毛丫头,哪里有一星半点值得他注意的地方……花蕊娘暗自想得入神,完全不知道自家脸颊上已经飞满了红云。
“姐,你又怎么啦?”花云娘用胳膊捅了她一下,眨巴着眼睛狡黠地笑着问道。
“哪有又怎么了?”花蕊娘惊觉过来,连忙慌张地掩饰了,拔脚飞快地往前走了去。
这场雨一直下到半夜,才依依不舍地停住。屋檐上的积水噼里啪啦地流淌下来,在这深夜里发出格外清晰的声音,直搅得花蕊娘在床上翻了好几个身,仍是心烦意乱的睡不着。
她悄悄的往床沿边上摸去,在那块床板下面,压着那方玄色的系带……
接下来的几日气候越发的萧瑟了起来,冬天渐渐开始彰显出它的威力。花蕊娘每日送豆芽回来,都要抱着火盆打上半天的哆嗦,才能缓过劲。
因为下雨耽搁了两天,菜园子里的棚子拖到这天才完工。结完工钱,两家人便合力将发豆芽的木盆筛子等全部挪了过去。正好厉三也从镇子上回来了,给花蕊娘她们带来了打好了书桌柜子等物。商姨娘将空的那张床铺好,又将东西归置进去,一间清清爽爽的卧室兼书房便收拾出来了。
花玉朗下学回来,看见自家有了新屋自然高兴。晚间便由商姨娘掌勺,在花蕊娘家的院子里摆了一桌,算作给厉三接风洗尘。
趁着人都在院子里面,花蕊娘便悄悄溜进屋子。她从床板下面拿出那条系带,小心翼翼地叠好放进了新打的柜子底,又在上面压了两件秋天的夹衣,瞧得完全遮盖严实了,才轻轻吐了口气,拍着手将柜门关好。
这几天去隐峰寺送豆芽,都没有再见过宗少城。不知道他是走了,还是……想想也是,他一个大少爷,自然是待在炉火温暖的内室,身边有一大堆的小厮丫鬟伺候着,哪里会随意走动,受这寒风冻雨的苦。
这般想着,花蕊娘眼睛里的神色便一下黯了。她蹙着眉头盯着那柜门瞧了半晌,忽然又伸手将它打开来。
花蕊娘的手刚刚伸向柜子底,便又一下缩了回去。
还是留着吧,他不是说了,将来若是做了什么大将军,凭着这条系带就要给自己十两金子。万一真有那一天,没事儿干嘛跟钱过不去……花蕊娘自嘲地笑了笑,下定决心一般的将柜门重新合上。
“蕊娘,蕊娘你干啥呢?吃饭了,”厉思良的声音忽然从门外传来。花蕊娘扭头应了一声,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厉思良身上穿着一件崭新的鸭蛋青直缀,吴婆婆就这么一个孙儿,自然是疼到了心尖里去。这些日子卖豆芽挣了银子,也是什么好的东西都先可着他来。看见花蕊娘出了屋,厉思良便朝着她笑道:“蕊娘,明天学堂里休旬假,我带你们上山去逮兔子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