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吹了朗哥儿,那么好的大马,就是桃源县城里面也没有,你怎么可能认识?”周明章闻声回过头来,冲着花玉朗大声地笑道。
“我就是认识嘛,我还见过比这更大的马……”花玉朗嘟着个小嘴,满脸不服气地跑上去争辩着。厉思良和周明章一人逗他一句,一路上闹得个不亦乐乎。
回到村口,周明章和他们打过招呼,又和花玉朗约了明天一块儿上学,才往自家院子去了。厉思良见花玉朗脚下有些发飘,干脆一把将他提了起来扛上肩头,吓得花玉朗呜哩哇啦地乱叫一通。
家里面商姨娘已经摆好了桌子,等他们进了院子,便招呼他们赶紧去洗手准备吃饭。吴婆婆和赵氏都在,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过问了花玉朗拜师的情况,又纷纷说了好些加油鼓劲的话来给他打气。
饭桌上总少不了一盘清炒豆芽,还有花蕊娘早晨买回来的烧鸡,再炖上一大盆猪脚,就是一餐丰盛的晚饭。
吃饱喝好才能做事儿,这是花蕊娘一向的原则。赚了银子首先要祭的就是五脏庙,接下来才是其他。
晚上商姨娘熬着油灯给花玉朗赶了一个书袋子出来,上面还绣了一株淡雅的兰草。花玉朗拿在身上比来比去,高兴得直合不拢嘴。
这次要发的豆芽数量比原来多得多,一直忙到半夜才全部分装完毕。送走了吴婆婆一家,花蕊娘才去打水洗漱,然后轻手轻脚地爬到床上来。
虽然有了新床新被褥,但是花玉朗仍然是和她们睡在一块儿的。隔壁的屋子一直都被她们用来放置豆芽,院子是篱笆墙,虽说小山村里民风淳朴,但花蕊娘总不放心将豆芽搁到院子里去。发豆芽又离不开水,人在水汽重的屋子里睡时间长了对身子不好。花蕊娘这几天就一直在盘算着,要和厉大商量商量,抽时间再盖一间专门放豆芽的棚子出来。
被窝里的花玉朗翻了个身,又往花蕊娘这边蹭了蹭。
花蕊娘转过身来,见他睁着一双漆黑的大眼睛盯着自家,便捏了捏他的鼻头,轻声道:“怎么了?我吵醒你了?”
“没……”花玉朗眨了眨眼,语调闷闷地说道:“今天夫子问我,爹爹是我什么人?”
“什么爹爹是你什么人?”他这话表达得奇怪,花蕊娘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一定是李夫子问起自己父亲的名讳。花蕊娘便轻轻点着他的鼻子道:“你是怎么说的?”
“我就说是我爹爹,”花玉朗嘟了嘟嘴,一脸气鼓鼓的摸样。
花蕊娘心头一紧:“怎么了?夫子是不是说什么了?”
“没有……”花玉朗将身子侧了过去,半晌又转过身来,冲着花蕊娘声音虽低却语气坚定地说道:“姐,我一定好好念书,爹爹是好人。”
“嗯,”花蕊娘很快就将这两句话联系了起来,便摸了摸他的脑袋,又是心疼又是怜惜地说道:“朗哥儿懂事了,爹爹知道了会很高兴的。”
花玉朗往自家姐姐怀里钻了钻,似乎去了心事,很快就呼呼睡着了。
是该去看看爹娘了,得让他们知道,自己几个现在的日子越过越好,朗哥儿还进了学堂,也要跟爹娘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