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娘天天想着省银子,你倒好,还偷着给那几个小贱人银钱……我说咋凑不出银子来,老娘是白跟着你吃苦受累了,你这心偏啊,可偏啊……”糊涂壮人胆,秦氏挥舞着手臂,没头没脑地就接着挠了上来。
“你干啥?你要反天了这是,我偷着给啥银子了……”花庆余恼羞成怒,一边伸胳膊挡着秦氏,一边将手上的旱烟杆往她头上敲去。
“哎哟……”秦氏忽然往旁边退了一步,手忙脚乱地就往自家头顶下拨扯。那烟杆头上许多没熄灭的火星全部掉在了她的头发上,发出一股刺鼻的焦臭味。
花庆余余怒未消,将手中的烟杆往地上重重一磕,破口大骂道:“你红口白牙的胡咧咧个啥?成天不干事儿,净会整幺蛾子……”
“啥叫我胡咧咧?二房那几个满村的收黄豆,她们哪儿来的银子,不是你给的还能有啥?”叫他这一吼,秦氏也不禁有了几分心虚,可一想到从村人那儿听来的话,她又连忙挺着脖子硬顶道。
“啥?蕊娘她们满村收黄豆?”花庆余也不怒了,见秦氏披头散发的杵在哪里,便厌恶地皱了眉头:“咋回事儿?啥话你不能往清楚了说。”
“真不是你偷着给她们钱?”秦氏不放心地追问了一句,见花庆余又瞪了眼睛,想起刚才那火烧头皮的苦,连忙缩了缩身子,凑过来将张氏的话学了一遍。
“我还跑去田婆子家问了,她说蕊娘昨天就和厉家那两个去收过豆子,给的价可高了。满村都收遍了,这好事儿也没轮着咱家,广文他舅家也没轮着,你还是她亲大伯,咱们可算是白供了她们那些吃食,这心思都净往偏了的长。”秦氏愤愤地唾了一口,又接着说道:“她哪儿来的恁多银钱?那吴老婆子还真把她们几个当主子?好吃好喝的供着,还帮忙出银钱整这些幺蛾子?”
“她们拿黄豆来做啥?这是要推豆腐卖?”花庆余暗自琢磨着,抬头看见秦氏那一副渗人的丑样,忍不住又愤愤地骂了一句:“败家婆娘。”
“要不我去问问,她们哪有银钱折腾这些个东西,别把银子都给败弄光了……”秦氏说着扭头就要往门外走。
“你给我回来,啥事儿做不好,净会瞎添乱。”花庆余气得一颤一颤的,指着秦氏大骂道:“分家是里正做的主,你上门去能说个啥?蕊娘那妮子贼精贼精的,能让你讨啥好?你不要这张面皮,我还要……”
秦氏让他骂得有些懵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那咋办?就眼瞅着她们这么败化银子?”
“左右不过几个黄豆,她们能折腾出啥来?你别一天净跟着凑这些有的没的,家里头左右不都是事儿?”花庆余恨铁不成钢地撂下一句,转身就进了屋子,留下秦氏独个儿在哪儿愣神。
秦氏眼珠子一转,面上立刻就有了几分不服气。
一晃就到了跟白云居约好送豆芽的日子,两家人都起了个大早,将准备卖的豆芽分装进了两个筐子里。厉思良和厉大抬着两头称了重量,便去推了板车过来,把筐子小心翼翼地放了上去。
花蕊娘估错了产量,十四斤黄豆足足发了一百六十多斤豆芽出来。虽说这是好事,可这会儿大家看着筛子里剩下的小半豆芽,面上都有了些心疼。
“蕊娘,咋不把这些也捎上?多买少买都是买……”吴婆婆瞧她们就准备出门,忍不住就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