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人性情本是阴冷,能主动与她如此主动聊天着实算是性子而变,极其不易了。
凤紫心有起伏,一股股讶然之意再度在心底滑过,便是落在萧瑾面上的目光,也越发卷了几许幽远与复杂。
“往日虽居摄政王府深院之中,但自然,也是有空与府内女眷们一道去春游秋游,赏花赏景的。是以,若论我何时去过那红枫之地,自然也是去年入秋之时。”
说着,微微而笑,“今日倒是难得,王爷竟也会主动与凤紫叙话。”
“难道,本王常日对你一直严厉苛刻,历来不与你叙话?”他眼角一挑,那双漆黑的瞳孔则再度朝凤紫望来,只是这一望,却恰到好处的迎上了凤紫的双眼。
凤紫按捺心神,也未回避他的目光,仅道:“往日王爷对凤紫大多是清冷威仪,威胁重重,倒也着实鲜少与凤紫这般平心静气的闲聊。”说着,神色微动,自然而然的道:“只是,王爷性子本是如此,能宽待凤紫已是不易,是以,无论王爷对凤紫是何态度,或冷或平和,凤紫,皆还是感激王爷的。”
萧瑾眉头几不可察一皱,却又是片刻之际,他便已松开了眉头,清俊的面容不带任何波澜起伏,薄唇微微而起,但却是极为难得的欲言又止,并未真正道出话来。
两人未再言话,车内气氛再度陷入了沉寂压抑。
待得许久,马车终是逐渐停歇了下来,随即,帘外车夫极是恭敬的道:“王爷,到了。”
萧瑾并无应话,仅是待车夫的嗓音刚刚落下,他便稍稍起身,率先出了马车。
凤紫也未耽搁,缓缓跟随而来,则待刚刚挪身至马车外,便见颜墨白正站定在马车旁,抬手朝她递来。
“你身子并未大愈,不可太过动弹,免得伤口再裂,又得费银费力医治。”他这话极是自然淡漠,似无半点异样。
凤紫蓦地将他这话在心底揣度两圈,则是片刻,便朝萧瑾笑笑,也未拒绝,仅是抬手而起,搭上了萧瑾的掌心,则是片刻,萧瑾指尖则顺势而曲,握紧了凤紫的手,而后微微用力,搀扶凤紫下车。
瞬时,凤紫瞳孔一缩,足下蓦地趔趄,整个人陡然朝车下跌去,却是刹那之际,萧瑾扯着她的手猛的一拉,另一只手也配合动作,极是恰到好处的勾住了凤紫的腰身,随即将她整个人全数揽在了怀里,安然将她抱着站定在了地面。
凤紫紧贴着萧瑾而站,脸颊侧贴在萧瑾胸膛,如此之距,她侧耳甚至能清晰听见萧瑾胸腔内的心跳,只是,那般心跳,却并非如他面容那般清俊冷冽,波澜不起,而是,似如突然间就乱了节拍一般,猛然而跳,怪异反常得紧。
她神色越发而变,一言不发,仅是稍稍在他怀里抬起头来,目光稍稍上挪,一点一点的顺着他的胸膛,他的下颚望上去,而后,只见他那张清俊的面容,此际竟也染了几许复杂与凌乱,那些凌乱之意,似是症结重重,四方缠绕,挥却不得。
萧瑾,有心事。且那心事,似也与她有关。若不然,不过是稍稍试探一番罢了,萧瑾又如何能这般心跳而乱?
各种思绪,层层在心底蔓延,一道道起伏的揣度之意,也在脑海越发浓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