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紫心有沉浮,一时之间,并未言话。
待沉默片刻后,她才开门见山的道:“奴婢本非东宫之人,是以便是出了事,自也无需太子殿下如此担忧上心才是。只是,太子殿下今日这般屈尊降贵的亲自去宫牢中将奴婢带出来,又亲自抱着奴婢在宫中不顾众人的眼色行走穿梭,太子殿下今日之举,究竟是为何?又或者,有何目的?”
她嗓音依旧嘶哑艰难,但语气中的淡漠与疏离之气则分毫不掩。
他静静的凝着她,那双漆黑的瞳孔内似有受伤之色滑过,看得凤紫越发的心生讥讽,只道是这君黎渊变脸倒是变得快,作戏也作得好。
也难怪往日她会被他吃得死死的,就凭他此际这自然熟的模样与态度,便足以证明此人是虚伪的作戏高手呐。
“在凤儿姑娘眼里,可是本殿无论对你做什么,凤儿姑娘都会以为本殿对你有所目的,有所图?”
他眉头再度轻蹙,不答反问。
凤紫稍稍将目光挪开,面色沉静自若,并未言话,算是默认。
他叹息一声,“有些事不该凤儿姑娘知晓,是以本殿也不会在你面前多加提及。但也望凤儿姑娘相信,本殿并非无情阴狠之人,是以此番救凤儿姑娘你,也无所图。”
是吗?
这厮还不是无情阴狠之人?甚至此番大费周章的救她也毫无所图?
他的话入得耳里,若非顾忌身份,凤紫当即要朝他冷笑几声,而后再朝他身上吐几口口水。这等谎话连篇的鬼话,他竟还说得如此的认真深情,不得不说,这君黎渊伪装的皮囊着实太厚太厚,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也是鲜少人及。
只是,既是这厮不愿说出目的,她若多问,自然也无意义。
凤紫仅是稍稍合了双目,眼不见为净,却也正这时,殿外突然有恭敬的嗓音微微而起,“太子殿下,太医来了。”
凤紫心口微沉。
君黎渊也未耽搁,当即出声,“让太医进来。”
醇厚的嗓音,隐约卷着几缕异样的急促,则是这话刚落,不远处便扬来了推门声,而后,便有脚步声越行越近,最终停歇在了床榻不远,而后有人恭道:“微臣拜见太子殿下。不知太子殿下身子有何不适,且望殿下先说与微臣听听。”
“此番招徐太医来,并非是为本殿诊治,而是,为榻上的姑娘诊治。”
正这时,君黎渊出了声。
徐太医蓦的怔了一下,目光微挪,下意识朝榻上的凤紫望去,眼见凤紫满身血色,头发凌乱脏腻,他倒是抑制不住的惊了一跳。
这女子他着实不曾在宫中见过,更也从不曾见过何人能这般堂而皇之的躺在太子殿下的榻上,且这女子,满身的血色狰狞,想来是受伤不轻的,是以,这女人究竟是何身份,竟能躺得太子殿下的榻,甚至还得太子殿下如此殊待?
太医心有疑虑,面上也抑制不住的漫出了几许愕然。
君黎渊满目幽远的扫他一眼,再度出声,“怎么,徐太医可是未听见本殿的话?”
这话入耳,徐太医陡然应声回神,目光蓦的颤了两颤,面露心虚惶恐,忙朝君黎渊摇摇头,随即便小跑上前两步越发靠近床榻,而后小心翼翼的问:“劳烦姑娘将手伸出,微臣额为姑娘把把脉。”
凤紫兀自仰躺,一动不动。
待沉默片刻,终是抬了眸,清冷深邃的目光朝太医扫了一眼,而后便伸出了手。
大抵是凤紫的眼神太凉太冷,太医又是一惊,不敢多看,随即急忙垂头下来,伸手搭上凤紫的手腕,开始为凤紫把脉。
“姑娘脉搏微弱,孱弱之至,许是因失血过多,伤势过重所致。”待得把脉完毕,太医面上也漫出了几许凝重,低低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