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至此,凤紫小心翼翼的吹干了墨纸,而后一丝不苟的卷好,待得踏步朝不远处的屋门而去时,则觉头昏脑胀,两腿僵硬虚软,整个人,竟差点跌倒在地。
她蓦的惊了一下,足下急忙用力,待得身子踉跄了好几下后,才稍稍扶着桌子站稳。
一时,心底也猝不及防的陡跳开来,不曾即刻平息,凤紫揉了揉略微胀痛的眼睛,定神一番,随即终归是再度踏步,缓缓往前。
此番行走,虽不若方才那般差点跌倒,但足下也依旧疲软难耐,僵然不堪。
一宿未眠,整个人,也疲倦十足,眼睛发黑发重,然而即便如此,她仍然强行支撑,不曾让自己真正倒下。
打开屋门时,一股凉风便迎面而来,凤紫抬头望了一眼天色,才见空中红云四起,初阳将升,无疑,今日又是一个艳阳天。
只奈何,虽天气极好,但她却无半点的欣悦清爽之气,仅是强行的咬牙强撑,拖着疲惫不堪的两腿朝叶渊的住处行去。
一路往前,行走缓慢,大抵是眼眶发黑发肿,整个人疲倦难耐,是以每番有路过的小厮见得她时,皆是瞳孔一瞪,面色一怔,愕得不轻。
凤紫缓缓往前,目光极为直接的落在前方,不曾将来往之人的目光放于眼里,待终于抵达叶渊的住处时,则见屋外已无人守候,屋门与雕窗也大开,待得凤紫靠近屋门一观,则见屋内空空如也,无人而在。
瞬时,凤紫眉头稍稍一蹙,默了片刻,便转身朝昨日那叶渊打坐的地方而去。
她满身虚弱疲惫,此番好不容易走来,身子骨便已到了极限,然而既是叶渊不在,她无疑是得强行支撑去叶渊打坐之地,只奈何,她一路坚持的行过来,脑袋也极为昏沉肿胀,却待行至昨日叶渊打坐之地后,却见那亭中,竟也是空空如也,无人而在。
刹那,凤紫瞳孔一缩,昏然疲倦的心,也终归是再度抑制不住的起伏了起来。
那叶渊,去哪儿了?
思绪翻腾摇曳,着实无解,甚至也不愿去相信,那叶渊会为了躲避她而不在这亭中打坐。只是思来想去,心中终归无果,而一股股失落与怅惘之感,也开始漫遍全身。
泄气之下,她颓然的就地坐了下来,分毫不顾衣裙沾染上了地上的草屑,疲倦之中,她也松了手中的画卷,屈膝而坐,脑袋也开始搭在膝上,开始休息。
她的确是太累了,一宿未眠,再加之一日一夜未进食,是以身子骨早已极为疲倦,支撑不下去了,而今也寻不到叶渊,心底的坚强支柱也骤然间断裂开来,是以整个人,也开始颓然开来。
命运如此,还能何为。
虽满心的志气与不甘,满心的想要去上进,去努力,去强大,但叶渊不会给她机会,君若轩不会给她机会,便是那将她推给叶渊的萧瑾,也不会给她机会。
越想,心底越发的怅惘失落。
凤紫忍不住稍稍合了眸,颓丧之下,终归是静静的在心底,失望,失落,甚至,无奈,焦虑。
周遭,气氛沉寂无波,无声无息之中,压抑重重,厚重压抑。
偶尔间,有清风浮来,略微有些沁人心脾,然而即便如此,那些微风,却仍是吹不散心底的失望与颓丧。
半晌,身后隐约有声响缓缓而来,那声音极轻极轻,不够明显,似如风吹草动,并不能引人注意。
凤紫也依旧静静的将头埋在膝盖,满身孤寂,却是片刻后,头顶之上,突然有清冷幽远的嗓音扬来,“何来,坐在这里挡路了?”
这话入耳,凤紫蓦的一怔,并无动作,待回神过来时,才心头一跳,当即下意识的回头一望,便见那满身雪白的叶渊,正立在两步之遥,那双幽远深沉的瞳孔,也静静的朝她望着,森冷无波,凉如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