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翻腾,越想,心底的嗤讽与憎恶之意便越发严重。
大抵是瞳孔中的憎恶与仇视之意掩藏不住了,弥漫在瞳孔里了,那君黎渊极是好看的墨眉一蹙,随即,那双清透担忧的眼睛也瞬时变得黯然与复杂开来。
仅是眨眼间,他故作自然的垂了眸。
凤紫则在心底陡然冷笑。
心虚了?见着她这双让他熟悉的眼睛极是憎恶的瞪他,是以,他便响起她云凤紫来了,心虚了?
犹如癫狂甚至孤决一般,凤紫如此想着,也莫名的如此认定着。
却也正这时,叶渊似是略有不耐烦,清幽幽远的嗓音再度扬来,“今日之事究竟如何,你,且好生的说出来。”
这话,并未指名道姓,但凤紫却知,叶渊是对她说的。
她这才回神过来,强行收敛心绪,目光再朝那满身邪肆悠然的君若轩扫了一眼,眼见他垂眸而坐,懒散随意,她神色微微一变,默了片刻,而后唇瓣一启,终归是低沉沉的出了声,“方,方才奴婢坠湖,是因,是因奴婢自己不小心,凭栏而立之际突然身子失了平衡,是以,是以翻出了栏杆自行坠的湖。”
这话一落,在场之人皆未言话,犹如突然沉寂一般,气氛压抑得令人头皮发麻。
周遭之处画舫上的人,纷纷仰头朝这边望来,本也是面色各异,大多好奇之际,不料台上的几人斗诗再度决出胜负,一时,鼓声而起,犹若雷鸣,周遭之人的注意力再度被吸引了去,顿时再度朝那高台上胜了这场的书生继续起哄吆喝。
奈何,周遭喧闹而启,然而画舫上的几人,却一直沉默,并未言话。
凤紫垂着眸,心底也略微发紧。
待再度过了片刻后,君若轩率先轻笑,懒散不浅的道:“看吧,本王就说,今日之事并非本王之过,而是凤儿姑娘自行坠湖。且在大皇兄从高台上飞身而下搭救之际,本王也让小厮跳湖相救了的,只不过,那些小厮终归无大皇兄的本事,不曾先大皇兄一步救得凤儿姑娘罢了。再者,本王与凤儿姑娘无冤无仇,并无理由与立场来害凤儿姑娘才是,更何况,倘若本王真要害她,又何必让小厮下去救她?”
待得这话一出,他越发的笑得不轻,连带脱口的嗓音也越发的调高得瑟,着实是一副小人得志般的得瑟与悠然。
凤紫瞳孔越发一沉,心底也越发凉得厉害。
却也正这时,君黎渊嗓音也挑高了半许,隐约之中,语气也夹杂着几许掩饰不住的厚重,“这画舫的栏杆,倒也有半人之高,若要从这凭栏处坠湖,倒也不易。”
尾音未落,君若轩懒散而笑,“怎么,凤儿姑娘都已亲口承认是她自己坠下去的,大皇兄此际仍还有意见?常日也不见大皇兄关心何人,而今竟对一个婢子如此上心了,倒也奇怪得紧。难不成,当真如本王料中的一般,王公贵女,甚至后宫粉黛,大皇兄皆已看腻了,而今突然出现个貌丑但又性子特别的婢子,大皇兄便如发觉到了一股清流一般,竟对这婢子看上眼了?”
依旧是懒散邪肆的嗓音,调侃不浅,言辞之中的风月之意,也是彰显得淋漓尽致。
“本宫不过就事论事。三皇弟如此急着回复与调侃,可是心中有鬼?”君黎渊低沉而问。
君若轩缓道:“本王何来心中有鬼。反倒是大皇兄心中有鬼才是呢。毕竟,放着身边的那些娇花不喜,却偏偏对一个婢子好。大皇兄如此之举,何来不让人怀疑?”
君黎渊眉头一皱,顿时抑制不住的有些恼怒,“你……”
低沉冷冽的嗓音刚起,后话未出,却也正这时,立在一旁一直未言话的叶渊幽远无波的出了声,“今日游湖,已过足诗词之瘾。而今,时辰已是不早,府中婢子也浑身湿透,是以此际,望太子殿下将画舫靠岸,本国师要领这愚笨的婢子,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