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白了,萧臻就是一暴发户。在这个注重世家底蕴的时代,暴发户一贯和“浮躁”、“品位低”、“无根基”挂钩,不被贵族圈子承认。
“婕妤说的是。”拓跋弘亦不赞同:“昭仪,那萧家的公子有哪里好呢?家世平庸不说,才学亦不出众,在京城没有贤名。”赵昭仪跪着不知如何回答,太后啜一口茶对她道:“你起来。哀家只问你一句话,你当真愿意把长宁嫁给萧公子?你可想好了,萧家寒门,日后长宁在皇室姐妹中就难抬起头。萧家根基浅薄,长宁的子孙很可能因缺少家门的扶持,越发没落。”
赵昭仪始终没有抬头。最后她将身子伏得更低,在地上砰砰砰磕了三声,低低道:“臣妾愿意。不论长宁日后贫贱富贵,只要她能平安喜乐,臣妾就知足了。”
“好!”不等皇帝发话,皇太后就一锤定音,一壁传旨道:“明日,宣右丞相及礼部官吏进宫!”
因着西梁王世子一事受连累,婚事蹉跎的长宁帝姬,竟就在重阳节的筵席上将婚事定了下来。
事情解决地太容易,散席后,高兴坏了的赵昭仪拉着长宁一同回宫时脚步都迈不稳。长宁安安静静地陪她步行,半晌,问道:“母妃……萧源就是那天在场上打马球的?唉,他有什么好啊!”
除了打马球一无所长的十岁小男孩!有什么好啊!
无奈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身为女孩儿就更没有资格发表意见。
赵昭仪伸手就掐了她胳膊一下。这会子是半夜二更,大家刚喝完酒醉醺醺地各自回宫,她这条路上也没什么人。她虎着脸与长宁道:“你个丫头懂什么啊!萧家就是你十辈子修来的良配,你还想着嫁给什么亲王郡王之流?母妃和你说,那些人徒有其表,府里内宅盘根错节,乌烟瘴气。你母妃在宫里苦了一辈子,你竟还想在皇室圈子里打转转!”
赵昭仪对萧源这个女婿是越看越喜欢。此前林媛劝慰她的话在她看来就是金玉良言,第一萧家是寒门,手难以伸到后宫来,再不会出现上次西梁王勾结静妃坑害她女儿的事儿了。第二西梁王世子是个短命鬼,调皮捣蛋的萧源一看就能活到一百岁。
还有几条优势林媛没提到,但她却从萧家身上发现了,这导致萧源这个人选大大超越了她的期待。第一萧源他爹是宰相,不论他们家有没有根基底蕴,人家官位摆在那儿。皇帝正要重用萧右丞相,他还进了军机处为内阁,而近来听说军机处揆席杨大人卧病,杨大人年纪那么大,怕是日子不长了。到时候这揆席的人选能落到谁头上?她虽然不懂朝堂,但至少知道绝对落不到左丞相头上。
第二萧源是萧家的独子。独子啊!没有妯娌,人口简单,血腥风雨的内宅斗争大大减少!在赵昭仪眼里,萧源这孩子真是得天独厚啊,萧右丞相一生坎坷,在儿女缘分上也很可怜。他今年五十岁了,三十年前长子夭折,五年前,已经弱冠、被寄予厚望的次子又得了天花去世。如今剩下一个十岁的独苗苗幼子。
对于普通的贵族女孩儿来说,萧家毛病一大堆,并非良配。但对于一个帝姬来说,萧家简直是天造地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