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御医额上不住地冒汗,身边的几个同僚更是浑身颤抖。半晌,他大着胆子回话道:“皇上,娘娘的病这一次来势汹汹,不同以往……这几日皇后娘娘劳心劳力,遂才发作地厉害……”
“梁院判,你不需要吞吞吐吐地。”拓跋弘却是平静下来,声色冷淡:“皇后出了什么事,你一五一十说与朕,朕不会怪罪你。”
他能够感觉到,萧皇后这一次发病,并不寻常。
梁御医微微愣住。少顷,他爬起来随着皇帝去了外殿。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拓跋弘回了寝室,挥手令里头的御医和宫人们都退下。
长信宫里的事很快传遍满宫。皇后病重,人心浮动如潮。
嫔妃们不知内情,只知道皇后境况不大好,皇上则在长信宫里陪了一整夜。第二日众人依着礼数去长信宫宫门外头叩了头,都不敢多言打探。
皇后是第二日的深夜里醒过来的,她茫然地睁开眼,手臂一动,发现了身边有人躺着。她侧过身去,看到了那张数十年如一日的俊朗的男子面孔,满脸疲惫地长长叹息了一声。
多久没有同床共枕过了呢?
就算是长乐宫一事之后,他心有愧疚渐渐回暖,也只是时常来长信宫里一块儿用膳罢了,极少同寝。心下不由自嘲,自己已经三十岁了啊,他的宠妃慧贵嫔,才十六岁而已。
每三年一次选秀,皇室从不缺鲜丽的美人,而宫里的女人三十岁之后就不会有宠了。身为皇后,能够在失宠之后掌控着大权,已经是十足的幸运。殊不知王淑容之类,只能在长乐宫里的佛堂一日一日陪伴太后诵经,如木偶一般度过余生。
萧皇后本想安静地看他一会儿,但五脏隐隐作痛,喉咙干涩异常,她忍不住咳了起来。终于拓跋弘被她吵醒,翻身坐起看着她。
两人四目相对,萧皇后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
夫妻十五载,拓跋弘早成了萧皇后肚子里的蛔虫。他张了张嘴,眼睛看向黑漆漆的窗外:“月宜,你这病,怎地不早些告诉朕呢。”
萧皇后嗓子一梗,旋即低下了头。她右手触及到小几上温热的茶壶,抓过来倒了一杯,还是热的,显然是底下人服侍周全时刻准备好的。她一口灌下,似乎在身体中找到了一丝力气,喘息了几口道:“梁大人都告诉皇上了?”
拓跋弘转过身,两手抓住了萧皇后的肩膀:“你知道这病多凶险么?为什么不告诉朕?你每日都会胸痛是不是?你什么都不肯说……”拓跋弘苦笑着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