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翎这般不认生的说话语气让天瑜觉得稀奇。
“你的腿,是天灾,还是人祸?”虞翎毫不避讳的直言。
天瑜眉头飞快的一皱,这双腿是她的心头刺,连娘提及的时候都很隐晦,怕揭了她的伤疤,这位虞家小姐倒是快人快语,她好多年没有听到这样痛快的询问了,心头的刺被挑动,天瑜收敛了笑容:“何出此言?”
虞翎把她的表情尽收眼底:“若是人祸,你想报仇吗?”
天瑜握着扶手的手指猛地缩紧。
很快又放松开来,她面色不改的对着虞翎笑起来:“天瑜不明白虞小姐说的什么,还请虞小姐明示。”
“我想让你助我一臂之力。”
天瑜扯着嘴角像是有些自嘲:“天瑜残废之身,自知能力浅薄,实在是难以帮衬虞家。”
虞翎解下风衣,怜儿端着两杯茶风风火火的就过来了,见着虞翎还站着,又跑到屋子里搬了根凳子来请虞翎坐:“虞姐姐,你陪我家小姐说说话吧,小姐一个人可要闷坏了,怜儿去外头守着,不叫旁人打扰了你们。”
说完又欢欢喜喜的朝外边跑,天瑜担心的叮嘱:“慢些跑!外头路窄!”
直到看不见人影了,天瑜才只能作罢,轻轻叹了一口气。
不难看不出来,这位张家小姐对这个怜儿是十分的好,丫头在小姐面前不用自称奴婢,见着虞翎也是称姐姐,活脱脱是当成妹妹在养了。
虞翎不难理解天瑜对自己的防备之心,她将披风搭在腿上,轻声道:“你有没有考虑过,张家的未来?”
天瑜瞧着她,没说话。
“虞翎在你面前班门弄斧,有些不自量力了,但还是要说,你觉得,当今太子如何?”虞翎凛冽的目光一下子让天瑜看进了心里。
当今太子,不可成事。
“虞家,南宫家,郑家和张家,如今只有一个张家置之度外,我知道你心里其实都清楚,太子文武兼具也便罢了,偏偏是个庸懦的,全靠皇后强撑着,裕亲王和衡亲王愿不愿意,甘不甘心就做一双闲散王爷效忠这样一个未来的弥夏皇上?”虞翎顿了一下,“三皇相争的局面已经无可避免,你还是要躲在这四方天地里吗?躲得开吗?一味隐忍只可能任人鱼肉,你帮我,也是帮你自己。”
天瑜神色闪烁,她原本以为,放眼天下,皆是庸俗女子,只看得见眼前荣华,只晓得那点男女间的爱恨情长,再无一人可明白她的抱负野心,世人皆说女子不如男,她向来嗤之以鼻,十二岁名动京城便是要叫天下人都晓得,她张家小姐虽是女子,却绝对不输于男人!
只可惜,昔年年幼,纵使掌握万千谋术,也不知人心险恶,如今她是残废之身,有心无力,今日她却从虞翎看到了自己从前的坚韧,莫名的心口一抽。
报仇,这两个字离她太远了。
光有筹谋,没有能力,如何报仇?!
所以她学会了隐忍,学会了淡忘,也学会了接受。
为利而聚,必将利尽而散。
她看着虞翎,终于缓缓开口:“合作?还是交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