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贵妃的身边是娴贵妃,娴贵妃虽然和纯贵妃都是贵妃,但是因为并不受宠的缘故,一直不甚受皇帝宠爱,此番见到皇帝来到了自己的面前也是有些拘谨的样子,并非像纯贵妃那样健谈,只是让守夏揭开了面前的食盒,却是一道做得极好的西湖醋鱼。
娴贵妃看着皇帝说道:“臣妾知道皇上爱好风雅,喜欢苏杭美景,虽然臣妾也并未领略过西湖的绝妙风光,但是前些日子臣妾听说御膳房来了几个苏杭那边的厨子,便请教了那些厨子做了这道西湖醋鱼出来,希望黄山喜欢。”
当初皇帝给娴贵妃定封号的时候定的“娴”字便是因为娴贵妃娴静有礼,但是自从慧贤皇贵妃薨逝之前和皇帝说了那些话之后,皇帝对娴贵妃的看法与以前便有了些许的不同,若是换做以前,娴贵妃投其所好地做了这道西湖醋鱼出来,皇帝定是要赞几句的,但是此时皇帝也只是吃了一口,平平淡淡地说了一句:“甚好,甚好。”便将目光转向了娴贵妃身边的嘉嫔身上。
嘉嫔在皇帝面前一直都是并不出彩也并不冷落的地位,所谓只是中规中矩地做了一道玉带虾仁上来。
那玉带虾仁颜色晶莹白嫩,嘉妃对着皇帝说道:“臣妾听永珹说前些时候皇上因为前朝的事情有些气燥,臣妾想着这玉带虾仁主治脏燥,烦热,皇上用来是最好的,所以便在宫中做了这么一道菜。”
皇后看了一眼嘉妃,在皇帝的身边说道:“永珹也是有孝心的孩子,还是嘉妃教子有方。”
皇后这句话说得别有深意,皇帝沉吟了一下,并未出声,踱步来到了愉妃处。
愉妃并不擅长做菜,所以只让念竹拿了一个托盘上来,上面放了好些丝绢,说道:“臣妾手笨,不会做菜,只是闲暇的时候喜欢绣个花鸟虫鱼,所以今日臣妾将这些日子绣的丝帕拿了上来,一会儿给姐妹一人一条,权当赔罪了。”
皇帝随手拿起了一条粉色丝帕,上面绣着的正好是貂蝉拜月的图案,皇帝看着那栩栩如生的图案说道:“你还说你手笨,阖宫上下也只有你能绣出这般好的貂蝉拜月了,若是你的手还算笨的,那旁人又算什么呢?”
皇帝就这样说笑着,便来到了舒嫔的面前,舒嫔依旧是穿着一件淡雅的粉蓝色宫装,头上也并未饰以什么耀目的首饰,只是用了几支烧蓝的簪子并一支绿甸子垂珠步摇,浓黑的云鬓衬得舒嫔的脸越发白皙,舒嫔打开了身边的食盒,却是一盅天麻炖乌鸡汤。
皇帝一见到这汤,神色便是一愣,看着舒嫔说道:“这汤……”
“原先慧贤皇贵妃在的时候,是最喜欢喝这个汤的。”舒嫔的声音并无起伏,到让人觉得那是喃喃的呓语,“慧贤皇贵妃每每犯病的时候都头疼难耐,天麻是温补治头风头痛的,臣妾因为时常在咸福宫走动,所以这汤也喝了不少。”
皇后看着那个小盅里面的汤羹,眼神也是追忆:“确实,,慧贤皇贵妃极为喜欢这汤。”
“其实原先臣妾并不喜欢这汤的,因为天麻微苦,但是喝惯了之后,自己在宫中炖汤的时候不加上天麻,却觉得少了些什么似的。”舒嫔说罢一笑,看着皇上,“皇上觉得臣妾的这个汤炖得如何?”
皇帝眼眶有些微微发热:“炖得极好,炖得极好。”
说罢,皇帝便似乎是兴致降了一些一般,往后看的时候便不像刚刚的那般兴趣盎然,甚至于绾心精心制成的月饼在皇帝眼中也变得平平常常。
因为舒嫔的缘故,原本一派和谐的家宴的气氛变得有些沉闷,但是舒嫔却恍若不知,只在院中一个人静静地坐着将酒一杯一杯地往嘴里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