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还好,一提槐月的名字,盼春的脸色越发难看,等到皇后回房了之后,才将在慈宁宫发生的事情慢慢地说给了语芹听,语芹一听面色都变了,捂着嘴说道:“太后怎么能这样?”
盼春冷冷一笑:“太后针对咱们娘娘又不是一日两日的了,如今咱们娘娘没有错处给太后抓,太后好不容易逮着一个,还能不大做文章吗?”
语芹闻言叹气:“倒是苦了槐月了。”
此时的慎刑司阴暗的牢房之中,槐月一个人蜷缩在角落,脸颊上依旧是火辣辣的疼痛,被阴暗潮湿的牢房中的湿气慢慢滑过,倒是有种清凉的舒服。
身边皆是不知道犯了什么罪被发落进来的宫女太监们,一个个浑身脏兮兮的,槐月左手边是一个太监,在小小窗户射进来的光亮中,槐月发现那个太监已经没有了双腿,简单包扎的双膝已经被血给浸染,空气中淡淡地弥散着一股子腐烂的味道。
槐月忍不住又往里面缩了缩身子,心中却有些庆幸,幸好天气已经没有当初那般炎热,否则依照那太监的伤势,岂不是要腐烂生蛆?
正这么想着,槐月却觉得耳后凉凉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有一个宫女伏在她的耳边缓慢地吹着气,一边吹一边发出尖利地似乎刮骨一般的笑声。
这一吓非同小可,槐月的尖叫声像是能划破牢房坚硬的石墙,透破天际。
那宫女似乎已经有些痴傻,见槐月这么尖叫,反而越发开心,笑得直拍手,槐月恐惧地看着那个宫女,那宫女笑了好一会儿才停止,指着那个只剩下半截腿的太监说:“你看看那人,想着逃出牢房去,被砍断了一双腿,过几天那伤口长得差不多了,慎刑司的精奇嬷嬷就会一把揭开包着伤口的纱布,连着新长出来的肉一起撕下来,到时候你听听那人的惨叫声,实在是太好玩了。”
槐月的双眼不停地因为害怕而抖动着,努力不去想着那宫女说的话,但是越是不想去想,越是忍不住去想,想到了那残缺的双腿,想到那血肉模糊的纱布,又想到了炎热夏季腐烂生蛆的伤口,忍不住伏倒在一边不住地呕吐了起来,只吐得五脏六腑像是被揉碎了一般的疼痛,才靠在墙上缓缓地喘着气,一阵疲累漫上身躯。
身边是刚刚吐出来的秽物的难闻气味,但是槐月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她闭着眼睛,只想赶紧睡着,只有睡着了才能暂时忘记周身的环境,而且可能一觉睡醒来,事情已经解决,皇后已经派人来接她回去。
但是当槐月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外面中秋明亮的月光已经照了进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整个牢房中也就只有远处的一支火法发出或明或暗的光亮。
那个白天里和槐月说话的宫女已经睡着了,耳中此起彼伏的是鼾声和轻微的呻吟声,槐月又缩了缩身子,觉得冷气从四面八方向她汹涌而来。
渐渐地有轻微的脚步声缓慢而有序地往槐月这边走来,槐月抬眼看了看,只见是几个一脸凶神恶煞的嬷嬷站在自己面前,笑得狰狞:“姑娘醒着的?那最好,和咱们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