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好茶,凌笙端起来倒了杯,用锦帕将意外掉落的水滴擦掉,水滴内呈现的景色被一并擦掉。
凌笙,“好了成副将,我会注意的。成副将下去准备围剿事宜吧。”
成副将唇瓣动了动,到了嘴的话又咽了下去,“是公主,末将告退。”
成副将走后,凌笙端起茶杯,杯里的茶水有些热,她又将茶杯放下来。
小暴君走进营帐,“姐姐?”
凌笙没回头,营帐预留的窗口开着,凌笙透过窗口看窗外的夜色。
夜色朦胧,不见天光,只有营地里忽远忽近燃起的火把,在夜色里犹如点点星光闪烁。
小暴君走近,将刚刚放在桌面上的茶杯端起,一口饮尽,“姐姐在看什么?”
凌笙回过头,以往这个时候肯定要不满的抱怨两句,这次却什么都没说,“没什么,只是在想……一个人的心可以复杂到什么程度?”
真的可以将过往的一切推翻重来吗?
小暴君将茶杯放下,慢慢走到她身边坐下,想将她拥进怀里,触及到她眼底的神色,只好将抬起的手又放下。
“人心复不复杂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姐姐是这这世上对我最重要的人,任何人都可以离开我,唯独姐姐不可以离开我。”
凌笙紧着抿唇没说话,因为她不知道这些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又有几分是为了私心而说出来的。
小暴君将头轻轻靠在她肩上,“当然,姐姐不用现在回应我。”
凌笙也不知道如何回应,最近她越来越看不清自己的心。
对小暴君的,是喜欢吗?
她也不知道,只觉得很压抑。
小暴君,“我累了,姐姐可以陪我去睡觉吗?”
凌笙唇瓣动了动,将她靠在肩上的脑袋轻轻抬起来,“好。”
小暴君所谓的睡觉就是他趴在床上睡,凌笙在床边守着,等他睡着了,凌笙再走,像是小时候一样。
凌笙守在床边。
等到他睡着了,她起身,指尖在他脸颊划了划。
“不要让我失望好吗?”
她这辈子上辈子架起来都从没有这么对一个人有过希望过,也不知道希望破碎是什么样子。
只能尽力维持这份美好的愿望,不会朝着她所不希望的方向发展。
凌笙走后,小暴君从床上坐起身,眼睛悠悠望着营帐口的方向,“姐姐……是在害怕吗?”
尽管已经将西凉的粮草付之一炬,大小战役捷战频传,这场战役似乎也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半年后才鸣金收兵,彻底将西凉驱赶出大顺朝的国门之外。
小暴君将战役打胜之后,成副将也从清缴成王的泥潭中拔了出来,回到丰羽关的第一时间,便过来找凌笙。
“公主,末将已经打探清楚了,皇上并没有下要墨侍卫暂代程将军为将的旨意。”
凌笙眉角一突。
也就是说那些嘉奖和赏赐全都是假的,小暴君是、乱臣贼子。
情绪平复下来,她瞧着营帐窗外,一只鸟儿站在树枝上叫,被来往巡逻的士兵惊飞,又被一只弓箭精准的射了下来。
她眼睫颤了颤,“成副将在说什么,我听不懂,父皇的旨意既然已经下来了,必然是真的,不可能出现犯上谋逆的事情。”
成副将心急如焚。
西凉虽然已经被打退,但比外患更可怕的是内忧,一个王朝的衰败很大程度上是先从内部开始的。
小暴君的用兵之道他已经见识过,会这么长时间解决掉西凉之患,无非是还没把军营全部控制在手里。
“公主,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成王谋逆的事情历历在目。
边关和京城来往的通道半年前就已经全部被截断,京城现在还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若是墨侍卫此刻挥军北上,大顺朝便是他的囊中之物。
并且,末将还打听到,柳州刺史是墨侍卫的父亲。
柳州刺史本就和成王有勾结,柳州境内豢养了20万的士兵,这些士兵在程将军重伤昏迷后不翼而飞。
柳州刺史也暴毙刺史府。
现在回过头来想想,这些士兵会在什么人手里不言而喻。
公主,就算如此,您还要装聋作哑,不管不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