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得心里一急,便也追了上去。可是没想到二位佳人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却是站住了。只见在楼梯楼稳稳地站着一位男子,身形高大,手柱玉石拐杖,杖把上是一只露着尖牙的虎头,一身白色束腰锦衫更是凸显出男子的浓眉凤眼,这位英俊男子满身的肃杀之气将这翻墨楼里欢愉的气氛一下子湮灭了不少。也许是因为男子脸颊一侧明显的浮起疤痕,犹如一条蛟龙盘踞在脸侧,让本来俊美的脸庞增添了说不出的邪气,
聂清麟压根没想到他竟是会这般毫无预兆的,在阔别数月后出现在了这翻墨楼上,他的脸……竟是怎么了?
“你怎么来了,你的脸……”
太傅闻言,凤眼暗沉,将脸微微侧转似乎在回避着她的视线:“受了些意外之伤,已经无妨……看得正是兴起时,小姐却是要走了?”
看他的情形分明是来了有一会了,也不知自己方才与那少年目光传情的模样入眼了几分。
二人相对,竟是有些生疏尴尬。跟在后面的单铁花与鲁豫达一见,正要向太傅施礼。可是卫冷侯却开口道:“这位小姐走得甚是匆忙,在下也有一花相赠,还请小姐留步。
说着他顺手拿起了悬挂在侧的一只素白的灯笼。这些灯笼原本是等着书生们比试完毕后,由他们题图着色,到了夜晚装饰门廊之用。不过卫侯倒是顺手拿来当它是作画的白纸了。也没用笔,伸出长指沾着一旁小几上摆放的特质绘灯颜料画了一支迎风傲雪的寒梅。
在灯上作画与在纸上不同。因为灯面褶皱凹凸不平,更是考验画者功底。太傅却是手指微微移动轻点,不大会便是画好了一株寒梅。
这株梅花乍一看平淡无奇,可是很快便发现了其中的精妙,那梅花在凹凸的纸面上因为角度的不同,竟是观赏出了不同的花期。产品从侧面去看,好似含苞未放,从正面看,却已经是花瓣尽开。这等胸有成竹的构图功底,任何一个对书画略通皮毛的人都会叹服家叫绝。
这下子人群沸腾开了,纷纷赞叹这精妙的画工,此时见了着寒梅,回头再去想翻墨楼里其他书生的画作,那些略带稚气的手笔当真成了湖中水仙——有些孤芳自欣赏的意味了。
尤其是那隋轻尘,更是觉得有些受打击。他一力模仿着振林笔墨,怎么会认不出这才是归宗的本家之笔?原本见了这神交已久的书画大家,该是满心的欢喜,可是这位振林竟是有些与自己抢夺佳人之意,怎么能不让他心生懊恼?
这位茂林先生虽有才华,可是方才在拿取灯笼时,脚步踉跄,竟是个瘸子!而且那脸虽然俊美,可是脸侧带疤,这样的男子虽然是有才华,到底还是配不上这如花的绝色佳人!
想到这隋轻尘顿时自信满满,将刚刚认出茂林笔墨的震撼清减下了不少。
如此看来,他还有机会!
聂清麟慢慢地伸手接过了龙灯,算是给了太傅大人面子便饶过太傅,径直离开了翻墨楼。隋轻尘还想拦住去问佳人的芳名,可是却被这个黑衣的阴冷男子拦住,只是被他瞪着,竟是突然感觉到他满身的狠狞杀气,一时间竟是震慑得一动也不敢动,待到回过神来,楼梯口已经是空空如也……
聂清麟下了楼后,便上了马车,邵阳公主怯怯地问方才那个黑衣男子是谁,聂清麟脸色未变说道:“那位是惹不起,躲不了的瘟神。”
可是当马车回到别馆时,瘟神竟然是已经先到了,坐在厅堂里脸色如同化不开的沉墨。只一挥手门边挥开了闲杂人等。
聂清麟走在一张椅子前慢慢坐下,还是忍不住瞟了他放置在椅侧的那根拐杖:“太傅久未见面,别来无恙?”
太傅薄唇微启,冷声说道:“看来没有本侯,公主也是过得安好,今儿若是本侯未曾到场,公主岂不是要与那黄口小儿共谱一段才子佳人的佳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