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清麟哪里肯与他胡闹,便是要挣扎着起身。
就在这时,门外有太监来报:“吴景林大人求见太傅!”
若是旁人还好,只管叫他在外面等着,可是一想到吴阁老那不依不饶胡搅蛮缠的性子,前一刻的柔情蜜意竟是一下子烟消云散了,终是松了手,整理好衣物。
聂清麟自然是先进了内室,总是不好这么孤男寡女地被阁老撞见。
当吴阁老进来后,看了看书房里并无公主的身影便说道:“圣上下圣召着令公主辅理朝政,批示奏折,可是怎么自从太傅归来后,却不见公主来了书房公务,莫不是被人阻了不成?
太傅冷着脸望着吴景林,对着这个老头眼里第一次冒出了蒸腾的杀气。阁老却是从来未有怕过太傅的。平日里佝偻的腰竟是微微直了起来,毫不示弱地回瞪着太傅。
“阁老年岁渐大,也该是归乡养老的时候了,本侯自然是会启奏皇上,请圣上恩准阁老还乡,以后朝堂的事不必太过操心,”
闻听此言,阁老不慌不张,突然开口说道:“老朽与太傅大人同朝为官已有数载,当初侯爷左迁边陲,臣也是在朝堂上与其他臣子为侯爷据理力争,只因为觉得一腔爱国的有志之士不该被埋没冷落,只是后来的事情,老朽竟是不知当初是否是错了?”
太傅微微冷笑:“阁老倒是有何指教?”
“如今这书房之中自有你我二人,倒是不妨老少敞开心扉说些子话,先帝一味贪图享乐宠幸奸佞之辈,乃是尽人皆知的事情,就算没有定国侯力挽狂澜,也是会人取而代之。可是在老朽看来侯爷您心里装得是比野心还重的东西,且不说改朝换代的民心动荡,就是那高居在宝座上的皇帝,太傅真是觉得许一个后宫平庸女子的丰衣足食她便满足了?在老朽看来真是生生的折杀羞辱!可
是太傅英明,应该想到还有一种选择,若是太傅肯高风亮节,既救民于水火,又能给聂氏皇姓留下该有的体面,到时候,满朝文武会感念太傅的贤德,公主的心里也必定会感谢太傅,那么史书中的定国侯大人才真正称得上是心怀百姓,为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千古贤臣!老朽不才,愿在有生之年为太傅著书立传……”
“够了!”太傅冷冷地打断了吴景林没有说完的话,冲着门外高声喊道,“阮公公将吴阁老好好送出宫门去!”
接下来便是膀大腰圆的侍卫们进来,不由分说夹起那干瘦的老头一路拎出了书房去。
聂清麟在内室听着恩师不依不饶的呼喊声,暗地里摇了摇头,夫子还是太过理想了,魏朝的千古女帝,可不是那么好当的!有那样一个男人立在龙椅之旁,又是有谁敢跨过去稳坐其上呢?
当她走出内室时,男人脸上郁色尚未化开,凤眼微微地调向了她,却是双唇紧抿。聂清麟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转身出了书房……
入了夜,便是冬至晚宴的时候,晚宴的重头戏,便是饮鹿血酒。与一般富户王侯家中不同的是,宫里的宴鹿俱是专门豢养的药鹿。这些小鹿俱是打从出生便食用专门的草药长大,这样的鹿血更是药性十足,喝起来益寿延年很是温补。
因为这一夜会有人放开豪饮,为免酒后失仪,便是男宾女眷分开两席。两处宫殿各不相干。
卫侯的弟弟卫云志也前来赴宴,因为南岛沦陷时,货船损失得厉害,太傅大人安排着他与一干卫家的船工下人们都入了京城暂时等待船厂新造出来的大船出埠。卫云志自然是要先进宫,向自己未过门的公主小嫂子请安,另外赶在宴席前,将卫府传给长媳的传家宝贝一并呈给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