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睛仔细去看太傅大人圈出的重点——“夫有再娶之义,妇无二适之文,故曰夫者天也。天固不可逃,夫固不可离也。行违神祇,天则罚之;礼义有愆,夫则薄之……”
这一段倒是好懂,便是强调“贞女不嫁二夫”,可是丈夫娶了多少的老婆都是天经地义,而天是无法逃离的,所以,就算如何醋海漾波,女子也万万不可逃离丈夫。否则当相公的就有责任狠狠地惩戒那不守妇道的,
这书可真是好物,也不知是哪个倒贴男人不成的痴怨旷妇编纂出来的?以前身为皇子读了那么多的书卷,却独独漏了这行文细密,逻辑事理环环相扣的一本,可惜可惜……
没看了几行就眼神涣散,不一会又睡了过去。
等到身边突然传来了暖意,抬起头才发现太傅不知何时忙完了公事,也靠躺在了自己的身旁。
聂清麟还未睁眼,就感觉到温热的吻落在了自己眼皮之上。龙珠子顿觉惶惶,连忙睁开眼儿,小声地说:“太傅,不可!你若是再亲下去,朕便要割掉眼皮以铭其妇德了。”
太傅如何听不出这小东西的装模作样,伸手捻着龙珠柔嫩的耳垂,哼着冷气说道:“皇上若是看了会子《女戒》,便生出了这么大志向,如此坚守妇道,倒可真是个举一反三的玲珑心肠,也让微臣以后省了许多的气力。”
小皇帝觉得今儿难得太傅心平气和,往日的不痛快便是要掀过去了,便把姿态微微放得再软些,靠在太傅大人坚实的臂膀里小声地说:“太傅可还生朕的气?”
太傅看奏折看得也是累了,此时闲暇下来,进了内室就能揽住这可人娇俏的身躯,心里倒是舒服得很,听得龙珠子在自己的耳旁低低的软语轻问,便含糊地“嗯”了一声。
聂清麟被他嗯德有些糊涂,又不死心地问:“是不是不气了?”
“嗯……”
“那太傅为何还要如此的惩戒朕,让那单嬷嬷整日的给朕揉……那个……”聂清麟终于期期艾艾地问道。
太傅这时倒是微微睁开了眼儿:“怎么圣上不喜?”
龙珠子一脸委屈地咬着嘴唇说:“本就是不大的,用那搓的作甚?可单嬷嬷说若是不搓,日后必定影响哺乳……可见嬷嬷不是宫里教养过的,且不说以后……朕有没有……就算是有了,又有哪个是亲自喂养的?太傅,可否让巧儿回来服侍朕?”
其实聂清麟所言不假,宫里生育了的娘娘们都是配了乳娘的,就算是宫外的朝廷大员的家中,也没有几个亲自哺养孩儿的。这道手续在聂清麟看来真是活活的添罪,却是没有甚么用途。不过她最终的目的,是希望太傅已经息怒,要回巧儿。
卫冷侯闻言,细长的凤眼突然不怀好意,微微眯起说:“圣上不肯定自己以后会不会有,是在质疑微臣的能力吗?待得圣上调养好身子后,臣自当竭精而尽力,日夜侍奉圣上的枕席,务求不使圣上龙体空虚,阴阳失调……至于那汁儿,孩儿不用吃,难道你的相公就不口渴吗……”
最后那下流的几句,被薄唇狠狠地堵住后,借着口舌传到了喉咙里。
聂清麟脸颊绯红,只觉得这佞臣的下流底线又在不断刷新。
好不容易在榻上厮混了阵子,太傅眼见着又搓出了火来,真是想拽着那小手,效仿一下在马场营帐里玉手捻缰绳的。
那时,太傅一心误会着这就是个男孩子,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是小儿没有的,男子在榻上虚凰假凤地厮混倒是也不算什么稀奇。当时原先着也这么一番,让龙珠子也舒爽下,可那是龙珠子却偏偏趴伏不起,死活不让碰触。
加上他那时虽然迷着这龙珠子甚深,可是想到要碰触少年的那物还是有些心里抵触,便就此作罢。没成想倒是让这狡猾的小皇帝一路隐瞒了下来。
想到这,便又有些肝火上升,拉着那双玉手便不再放……
待到小皇帝好不容易被放出书房时,衣袖都微微地泛着潮气,紧贴着肚兜的胸口也隐隐作痛。好个不要脸的太傅,居然学那婴孩……想到这,又是脚下微软。
待到她下了銮驾,一路被搀扶进寝宫时,才发现有一人正在殿门口跪迎着自己。
聂清麟定睛一看,可不正是分别了多日的安巧儿吗!
“皇上……”安巧儿声音哽咽,一语未尽,便已经泪流满面。
“奴婢该死!一个不谨慎,连累了皇上……”聂清麟连忙扶起她,看着她那缠着纱布的手,不用问也心知忠仆这些时日都遭到了什么。
眼角的余光扫到单嬷嬷正领着几个哑仆面无表情的立在一旁,便微微一笑拍着巧儿的手说:“原是不该你什么事,太傅既然放了你,便是不怪罪你了,快把眼泪擦擦,朕给你讲讲这几日的趣闻。”
待到进了内室,看到左右没人,安巧儿才含着眼泪说道:“皇上,快想法子救一救张太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