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神明尚且不可以无所不能,更何况人呢?
可,纵使清楚这一点,又能如何呢?
见裴煜不说话,云芷又啜了几口茶水,这才道:“当初,瘟疫那件事,我就该清楚的,衷心如乘风,也没想过要害咱们,可……到底还是被人算计,将瘟疫带了进来。”
此话一出,屋内陷入沉闷的寂静中。
裴煜低垂着眉眼,抿唇不语。
云芷亦是低垂着眼帘,不发一词。
半晌,沉默许久的裴煜,终是开口。
“阿芷,世间万事,难能如愿,此事,我想不到法子,想来,你亦如是。可阿芷,这并不是我们的错。”
他说着,伸手握住云芷的手。
云芷则是抬起头来看他。
四目相对,云芷看着那双严肃又深远的眼眸,心下,莫名平静。
“这是无解的题,至少,现在是。”
“毕竟,若真的好解决,那么,数万年来,在天宇大陆这片土地上,理应会留下办法。”
“但,此事,从古至今,都没有什么好的办法,饶是,不少帝王为此做出努力,但,仍旧收效甚微。”
“甚至,还会引发更多问题。”
“阿芷,这是一个千古难题。”
“你——可以尝试解决,但,莫要为难自己。”
“毕竟,我们只是这片大陆,又或者这历史长河中,转瞬即逝、又微不足道的尘埃。”
“大概,是我太执着了。”
云芷低头,将剩下的几口茶水一饮而尽,而后,便将茶盏递还给了裴煜,冲他扬唇一笑道:“劳烦夫君,再来一杯。”
“乐意效劳!”
裴煜也弯了眉眼。而后,便起身去斟茶。
那之后,两人再没说起这个话题。
在新年不断响起的炮竹声中,这个话题,就像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微不足道、又转瞬即逝。
渺小的,就好像不曾有过一般。
但,云芷知道,它曾有过,也曾牢牢在她脑海里刻画过。
所以,她亦牢牢记得。
永不遗忘,且,绝不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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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四,在云芷去街上逛了两圈,吃了六回油酥烧饼、应付完无数前来同她恭贺新年的平城百姓后,总算是得了些空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