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宝痴痴地笑了几声,被扛着进了垂花门,再一转就是白家老太太的院子。
屋里的人听见通报赶紧出声就喊:“快进来,都别站着了,赶紧进来给老太太瞧瞧!”
叫人的是白大爷,戴红柳正在床边扶着满头银发的白老太太坐起来。
时野带着几个小的迈步而入。
尽管时野的身份不突出,膝下的几个孩子初入京都也寻不出什么可说的名头,但是有一点是肉眼看得见的,这一家大的小的都长得好。
当爹的一看便知稳重,时闻素和时闻墨未语含笑自有翩姿,还没长成大人模样的三个半大小子带着少年特有的挺拔和风流意气,最小的女儿更是长得精致如画,乍一看就跟观音座下的小童子似的,见了就让人心头一软。
白老太太猝不及防地红了眼,戴红柳不忍似的偏过头说:“相公,带着孩子们跪下给母亲磕个头吧。”
时野听完什么也没说,把糯宝放下就率先跪了下去。
白老太太看着眼前这一圈孩子,欢喜得不知说什么好,哆嗦着手说:“快……快都起来……”
“都过来给我瞧瞧……”
戴红柳吸了吸气把眼泪压下去,可张嘴却怎么都说不出话。
戴老太太见状面露无奈,叹了一声说:“时野,你上前来。”
她拉着时野的手跟起不来身的白老太太说:“这是姑爷,当年是我和她爹选了应下的婚事,家世倒是不显,如今的一身功名也是靠着自己的拳脚和血汗在边关挣下的,成婚多年,他对闺女也一直很是爱护,并不弄那些歪的邪的,夫妻和睦得很。”
“闻素,闻墨,你们过来。”
她一手拉了个外孙,笑道:“闻素是大哥,今年已经二十有一了,最是稳重踏实。”
“闻墨是二的一个,不过是家中成婚最早的,他媳妇也生得好性子好,都是好的。”
说完时闻宣和时闻楮自觉上前,戴老太太的脸上更添骄傲:“老三是闻宣,老四是闻楮,一个能武一个擅文,年纪不大天资却很是不浅,来日也定然是有大造化的。”
“最后这两个是小的。”
戴老太太揽过时小五和糯宝在怀里,含着泪说:“小五年纪不大,但性子好喜医术,往后是要当个悬壶济世的好大夫的,糯宝就更不用提了,这孩子方才三岁,嘴甜乖巧最是得长辈的心思,又乖巧又招人疼,在哪儿都是搁不下的心尖子。”
介绍完了她侧过脸擦了擦眼角的泪,柔声说:“糯宝,大夫说你外祖母身子不太好,你去给她瞧瞧好不好?”
糯宝依言瞧了,笑眯眯地说:“会好的。”
“白祖母的身子很快就会好的。”
说起来白老太太的年岁比戴老太太还小了两岁,可如今苍老得却像是大了十岁都不止。
白家的老祖宗养尊处优自然没什么烦恼,可早年间十失散的女儿却一直都是她心口悬着的心病,常年忧思不断自然要出岔子。
如今误打误撞找回了自己的女儿,有这么一桩现成的大喜事儿,再重的病也都能好,压根就用不着担心。
白老太太本来就欢喜,只觉得自己此生算是无憾了,到了阴曹地府也有了跟白老爷子交代的话,听到糯宝这脆生生的话更是欢喜,当场就忍不住落了泪。
“好孩子……都是好孩子……”
“见了你们,我哪儿舍得不好?我哪儿还忍心病着?”
她的女儿刚找到,她怎么割舍得下啊……
为母心慈悲痛难下,白家其余人听了这话都纷纷红了眼眶,糯宝见状歪了歪脑袋,好笑道:“这不是好事儿吗?为什么都哭呢?”
她抱着戴老太太的胳膊晃了晃,又勾勾白老太太的手指:“好事儿是要高兴的哇,你们怎么都不笑呢?”
“糯宝说的对,难得的大喜事儿,都含泪哭着做什么?”
白大爷到底是性子更沉稳些,立马就忍着心绪的波动说:“母亲,小妹离家多年终于找到了,且她这些年过得安稳,如今回来与咱家一家团聚了,您何必落泪惹得小妹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