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嫌自己的话给时家兄弟几人带来的冲击不够大,沈遇白掸了掸指尖慢悠悠地说:“能想象到她被八十一道镇魂钉打得粉身碎骨的模样么?”
“我见过。”
“她就被自己曾经救下的人围攻在一处,眼睁睁地看着八十一道镇魂钉根根入骨,而她被钉打出的血肉都有人奔抢,因为那是被视作神仙药的好东西,众人分吃了可比让她活着强。”
“哪怕是一滴落在地上的血,也有人不惜跟野狗一样趴在地上疯狂舔舐,甚至不惜为了抢夺她的血肉大打出手。”
“可她救了那么多以怨报德的人,最后自己落得个万劫不复魂飞魄散的下场,还要等着我去救,你们看,她是不是真的很可笑?”
“可笑得让我觉得她做过的一切都是笑话,你们说她后悔过吗?在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血肉被人分而食之的时候,她会为此感到……”
“够了!”
哗啦一声脆瓷碰地的脆响,时闻楮失态地摔落了茶杯打断了沈遇白的话。
其余几人的脸色都是前所未有的难看。
唯独沈遇白仍是在笑。
他笑得滑稽而微妙,撑着不断抖动的额角失声道:“光是听听就受不了了?”
“可这些都是我亲眼见到的啊……”
他亲眼见证了人心背弃的所有不堪,也亲眼目睹了针对糯宝而出的所有阴暗。
可哪怕是辗转至今,那个一股脑只晓得热心的人还是半点没变。
在她没想起来过往之前,她还是那个样子。
沈遇白的笑声渐弱逐渐趋向无声,死一样的沉默笼罩在了所有人的头顶。
时闻素嘴唇反复震颤后深深吸气,他死死地咬着牙说:“这样的话不能再对任何人说了,绝对不能。”
“今日所说,一个字都不能从这个屋子里泄露出去,任何人都不得再提再说!”
时闻墨呼吸急促一刹看着糯宝的目光满是揉碎了的心疼,掐在掌心的指尖直接刺破皮肉渗出了深深的血痕,声音也沙哑得不像话:“大哥说的对,这样的话不能传出去。”
他们都知道这是假的,可外头的无知之人呢?
若有一人得了风声,那往后糯宝如何可得安宁?
无数种念头从时闻墨的脑中飞快闪过,最后化作了嘴里沉沉的话:“以后我们会看好糯宝,不许她再随意出手救人,也会仔细盯着她,不许她再在人前展露自己的本事。”
“她不需要多大的能耐,也不需要救多少人于水火,她最要紧的是护住自己的周全,除此外什么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