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候程望下工,前脚刚离去,后脚郑婆子登门来借发面的老酵头。
进来就骂道:“败家的儿媳妇连酵头子都看不住,害得我舔着老脸来借。”
她家的两个儿媳妇是这条街上有名的能干人,喜月干笑两声找出酵头掰一块递给她。
郑婆子笑笑接过去,脚下未动,头点着外头问道:“我刚看到程家小子从铺里出去,开多少工钱?”
喜月没有明说:“先做着看,还不知道手艺如何呢。”
郑婆子觉得有理,没继续追问,说道:“他爹是做木匠的,爹死后跟着他爹的徒弟,打小就学,手艺应该不差。”
“原五牵线安置过来的吧?你是不是还不知道他们关系?”
欢儿好奇问:“什么关系?”
郑婆子走近两步,望着喜月说:“你前儿晕过去见过他姐,叫程英,与原五不清不楚着呢。”
喜月听人说过原五跟个有夫之妇纠缠颇深,没想到真是程望的姐姐。
前天见过,她看着蛮憨厚老实,不像那种乱来的人。
郑婆子叹一声才又道:“程英也是个可怜的。”
亲娘得病怕花钱不肯治,结果丢了命,那会她也不过才十来岁。
小弟程连三岁,程望仅七岁。
她如母如姐,照顾弟弟们,还得操持家事,跟个小大人似的。
好在他爹是木匠,日日忙不歇尚能填饱肚子。
说起来也是倒霉,好不容易把弟弟们拉扯大了,她能说亲了,爹又病了。
娘是得病不肯治才没的,爹这一病说什么也得治,要不然成没爹没娘的孩子了。
手上钱财用光,还把地卖了,爹的病并没有起色。
眼看着治不好,他爹不肯治了,总不能连累的孩子拖一身债。
要入土的人不放心孩子,就想看着闺女嫁个好人家,能看护着两个弟弟长成人。
程英长的不差,人又能干,但带着两个弟弟,没几户人家愿意娶。
原五那个时候新当上捕头,两人也不知道怎么相识的,看中了程英。
但他家里穷,兄弟好几个,一个寡母还是个性子弱的不当家。
后来孙大安的娘使人上门提亲,孙家父子是做割漆的,日子过的还成。
程英订亲没两天,他爹就咽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