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坐在轮椅里,去年冬天那种即使是瘸着一条腿也龙行虎步的架势是彻底没有了,脸颊消瘦鬓眉如霜,比正川雄一看起来都要苍老一些,这还是沈何夕这些天想了不少法子天天给他炖汤喝补回了不少,不然还要更憔悴几倍。
徐山博看见这样的徐汉生还有他背后的沈何夕,还是忍不住心里的那点仓皇狼狈。
“大爷爷,我只是想来跟你说一声,不过过去鲁西徐家是偏执也好还是争斗也好,现在都希望您能回去一趟,看看现在的徐家,指点指点小儿辈。”
徐汉生凉凉地一笑:“现在的徐家,和我有关系么?你们回去吧,当年你们出手早了,现在你们有来晚了,我的事情已经了结了。夕丫头啊,帮我封两个红包给他们当见面礼,几十年没见过鲁西的人了,人家叫我一声爷爷我也得给他们一份孙子钱。”
听见徐老头的话,沈何夕放下了心,只要老人别再把这些人和事放在心上,她就能护着老爷子周周全全地回到太平区,过上日出吃肉日落看海的好日子。
话说这个孙子钱的说法怎么听都觉得怪怪的啊,徐老爷子真不愧是自家老爷子这么多年的老朋友了——该损起来的时候那个嘴皮子都差不到哪里去。
“大爷爷……我们……我们是诚心诚意地想要奉养您的晚年,宝树叔叔不成器,我明天就带他回鲁西,您如果愿意就和我们一起走,如果不愿意,那我求您让我留在省城照顾您,”
说道“求”字的时候,徐山博握了一下拳头,其实他明白,在前两天那个女孩儿让他们滚的时候,他们一系曾经的卑劣和如今的阴暗都已经暴露在了阳光下,如今再出现在徐汉生的面前是对对方的羞辱也是对自己的羞辱。
可是他是鲁西徐家的继承人,他必须把大面儿上走的光鲜体面,不能让徐家的牌子上有任何让人诟病的缺点。
“你……是博字辈的?”
“是,我是徐山博,我父亲是徐敬诚。”
“那你就是徐茂生的孙子了。”徐老爷子叹了一口气,“当年我被你们徐家人赶出来,只有你爷爷给了我一笔路费让我离开鲁西,我年纪大了,也懒得去管他当年到底为什么这么做了,但是,我得承他的情。”
徐山博抬起头看向他,老人清瘦的脸上沟壑纵横,只有一双眼睛还算得上明亮:“你跟我进来吧。”
沈何夕看看徐山博和他身后的两个跟班,一言不发地推着徐老爷子进了院子。
院子里已经让苏仟雇人里里外外打扫干净了,包括锅里厨房里那一锅已经坏掉的老汤都已经被倒掉了。
此时的轮椅还没有多么先进的跨障技术,但是徐老爷子完全没遇到什么阻碍就进了厨房。在沈何夕彪悍的臂力面前,那些门槛都是形同虚设。
“好了,夕丫头,你也出去吧。”
沈何夕点点头,关上了厨房的门走到了大门口。
只留了两个姓徐的一老一少在里面说着什么。
大门口被剩下的两个年轻人面色不愉,其中被沈何夕踹翻过的那位更是脸色难看呢。
“嘿,你们俩等了也是白等,隔壁巷子里有卖驴肉火烧的,要不你们去尝尝?”
女孩儿说得一派坦诚,好像她真的是怕这两位饿肚子一样,“等了也是白等”什么的,那是百分之百的好意呢!
对面两个人脸色难看也不敢说什么,上一次他们是真怕了这个姑娘。
足足两个小时,沈何夕一直守在门口不让人进去,到了饭点吃了苏仟让壮汉给自己送来的炸鸡,又找了一个茶壶给自己沏茶喝。
她坐在树下悠闲的很,那两位的眼都要绿的,也不知道是嫉妒被徐汉生单独指点的徐山博还是嫉妒这个在他们面前这个大吃大喝的女孩儿。
打开房门,徐山博慢慢退出厨房,站在厨房的门口他跪在地上给徐老爷子磕了一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