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剧院面积很大,主体剧院,连着一栋精致的四层小洋楼是排练室,背后是公园,一种浅紫色的花在公园中央开得正热烈,公园紧挨着的一栋楼是员工宿舍,可以住,也可以不住。
奚禾推开实习舞者的排练室,里头人不少,比奚水在大学里的一个班还要多一倍,当然排练室起码比他们的练功房大三倍不止,老师喊节拍的声音很响亮,混合着教鞭在空气中拍打的声音,四面的镜子可以让舞者们全方位检查自己的动作是否标准。
看见奚禾,老师示意大家先停下。
奚禾在七月中旬刚过了预备独舞的选拔,他正年轻,前途无量。
奚禾把奚水和蓝兰带到了这里,简单地和老师说了两句之后就离开了,老师把教鞭夹在腋下,“叫我简。”
“在正式参与排练之前,我需要察看你们的专业水平,你们,谁先来?”简化着淡妆,头发抓得一丝不乱,用发网固定在脑后,面孔透露出师者的严厉刻板。
蓝兰看了眼奚水,“我先吧。”
蓝兰的跳跃是一绝,哪怕没有音乐。
她173的身高,比例优越,气势并不弱于他们。
奚水坐在长椅上,旁边一男一女走过来,“你好。”很标准的纽洛口音,眼神也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高高在上。
“你们好。”奚水也礼貌回应。
李婉芝之前给他请的舞蹈老师在纽洛出生,在纽洛曼蕾区长大,于是奚水跟着他,也学得了一口标准的纽洛曼蕾区发音。
听见奚水一点都不蹩脚的英文,两人对视一眼,露出喜色,“你不是中国人?”
“我是。”
“好吧,”阿曼达耸耸肩,“你跳舞很棒吗?”
奚水的身形并不是孔武有力的肌肉型男,身高不算特别占优势,骨架偏纤细,但他气质卓越,超越许多人一大截,而他的专业水平,在这些人眼里还是未知。
没给奚水回答的机会,阿曼达旁边的艾伦便说:“他们中国人都很谦虚的,你应该换个方式向他提问。”
阿曼达看向奚水。
奚水双手搭在膝盖上,他缓缓道:“我跳舞很厉害。”
艾伦脸上的笑慢慢消失,他张了几次嘴,被奚水平静地注视着,“我不谦虚。”
这边剑拔弩张,蓝兰那边的小测验已经结束,掌声响起的时候,奚水知道轮到自己了。
奚水跳的就是前不久在京城大剧院演出的《舞姬》男主变奏,他并不会为了他人的轻蔑和刺激而刻意去表现自己,去让自己的情绪不受控,那不是一名合格的舞者。
在表演的时候,他不是奚水,周边的一切都与他无关,撇去那点隐隐的不舒服,这些人对他造成不了任何影响。
《舞姬》的难度是国际上公认的,在业内小有名气的舞蹈片段,演出者也都是本就有多年从业经验的优秀舞者。
考虑到他们还是学生,许未和江蝶特意将舞蹈动作改编得稍微简单一些,可奚水这段变奏是没有一丝改动的,动作翻来覆去就是那些动作,可舞者的情绪可以赋予角色更丰富的情感,给观众传递更真切动人的感情。
索罗尔本就是一个很矛盾的人,爱着舞姬,又与公主结婚,舞姬死后,他又痛不欲生。
奚水的舞蹈是有情感的,是能感受到男主如何内疚,如何想念死去的爱人,如何步入疯狂。
简首先鼓起了掌,展开笑脸,“太棒了!”
简:“我要去告诉布莱恩,让他把你留下来。”
奚水看了看蓝兰,蓝兰摊摊手,眼神分明是在说,这不是早就料到了的吗?
辛苦的异国学习生活从八月初一正式开始。
大家逐渐都知道了那个实习班的漂亮中国男孩只是来交换学习的,对他们造不成任何压力,又是奚禾的弟弟,奚禾近来又和乔凡尼走得近,于是整个舞团的人都乐意和奚水亲近,一是觉得奚水跳舞很厉害,虽然有些地方稍显青涩,但他们可以互相学习,二是奚水真的很可爱,他们很喜欢。
奚水也遇到过那几个欺负奚禾的人,的确,比奚禾高,比奚禾壮实,他们在休息时间找上奚水,被奚水一通反问给问懵了,想动手时,奚水伸手按响了消防报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