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可恨的老山羊

车队在小道上驰骋了好一会,又转入一条沿小溪相挨近的小路中,白冰冰注意到小路的另一边十米开外是一道长长的高耸的围墙,那里有些暗,看不到墙体颜色,不过约摸可以看到里面高高耸立的楼台,楼台之上,是微微翘起的屋角,与电视里常见的那种古代屋角有些相似,好像上面还雕有什么东西一样。

白冰冰心想,大概就是狮子老虎或麒麟之类的圣兽。不过,这里到底有没有麒麟这种圣兽先。

车队又晃晃地走了十几分钟,才慢慢地停了下来,白冰冰看到前面亮得出奇的火光之中,站了整整齐齐的长长的两排人。小二告诉她,这里是紫瞳心在紫朔城的府邸。随着紫瞳心从豪华马车上下来,带着黑压压的一大群奴仆走了进去后,声音便吵杂了起来,众人也忙碌了起来。

白冰冰跟着小二下了车,这才发现那腰背酸痛得出奇,她略是扭动了一下,痛得眼泪差点就掉了下来。小二看到,“没事,一会回去后休息一下,明天又生龙活虎了。”

白冰冰这才想起来,紫瞳心好像并没有安排她住那里,该不会就这样故意亮着她吧。

就在这时,走过来了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瘦小个子,留着山羊须,一双小小的眼睛眯着,看起来精明狡猾。小二一见到他,有点像老鼠见到猫一样,吓得瑟瑟地跪了下去,叫了声:“总管好。”

白冰冰是不习惯见人就跪的,但实在让这总管眯着的眼睛直瞅得难受,只得也跟着跪了下来,问了一声好。

这时山羊总管才尖锐地清了清喉咙,声音极是尖细地问白冰冰,“你就是大小姐带回来的奴隶?”

“……”白冰冰真不知道该答是还是不是,犹豫一会后才回了是。

“真不是个懂规矩的,”山羊总管显然不是很喜欢她,声音变得更尖细了,好像琴弦被不懂得弹的人乱拨动一样,极为刺耳。

白冰冰默然,低头不语。

“你跟我来吧,大小姐说了,要妥善安置你。”说完,他也不叫白冰冰起来,转身就走。白冰冰怔了一小会,才匆匆地站了起来,欲跟上去。小二拉住了她,“你可要小心点,总管这里不是很好。”他手指着心脏位置。白冰冰会意,感激地嘲着他真诚一笑。

跟着山羊总管穿过了吵杂的车队后,却没有从刚刚紫瞳心进去的大门那里进府,而是又顺着围墙又绕了一小会,从旁边一个不起眼的小侧门走了进去。白冰冰又一次感受了等级森严的对比。紫瞳心是主人,所以她可以光明正大地走正门,而她,一个不起眼的小奴隶,自然就只能从这种小侧门进去了。

看门的老婆子在看到山羊总管时,那是笑得一脸的谄媚,但却在对上白冰冰时,脸色马上就变成了轻视与藐视。人情冷暖啊,这变脸的功夫每个人都是用得极为纯熟。

白冰冰低下头,直接就将她的眼光略过,跟着山羊总管转入内里的一条小巷子。小巷子很长,而且还没有任何的照明,摸黑走了好长的一段,才看到前面又一道门,门前高高挂着两盏白色灯笼,在黑暗与光明之中,显得尤为诡异。门上歪歪斜斜地挂了个牌匾,字有些模糊,白冰冰没有看清楚写着什么来着。许是因为习俗的问题,白冰冰见到这两盏白色灯笼时,心里说不出的不舒服,不过,她也不便说些什么,默默地跟着。进了这道门后,迎面便是一个很大的空地,荒芜,到处都是沙石与杂草,不像是花园之类的,倒像是日常集会听教训的那种地方。不远处,黑漆漆的,像是一幢小小的楼台,没有灯火,没有人气,四周寂静得出奇。到了这里,山羊总管停住了,指着前面黑暗中的一排简单搭着的棚架。

“这里就是你休息的地方。”

白冰冰一看傻了眼,虽然这地方比刚被押到监狱时的那地方要好上许多,可是纵观四周,冷清清的,只听得到虫子的鸣叫,风一吹,还能卷起一地荒凉。

“总管,这……”

“怎么?一个奴隶,难不成还想住在屋里不成。”山羊说完,嗤嗤地两声冷笑,转身欲走。白冰冰经过了一番磨难,胆子虽然大了许多,可一想到自己一个人就要被丢在这种寂静无人荒凉的小院子里,这种感觉比她当初被弃在深山密林中还要来得可怕,她哆嗦了一下,连打了好几个冷战。她连忙追上了山羊总管,“那个,总管大人,能不能让小二来这里陪我呢?”

黑暗之中看不见山羊总管的表情,但那动作也能猜得出他在鄙视她。“妄想,他是家生的奴隶,与你这种靠当别人小倌得宠的奴隶是不同的。”他说完,走开了两步,突然又停住,尖锐可怖地笑了两声,“对了,那幢房子你最好不要进去,可不要说我没有提醒你,那里面可不干净啊。”然后,他又短促几声得意的奸笑,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这里。

白冰冰怔住,心里暗骂,到底是那个这么多嘴,她才刚到达而已,这山羊就知道了她的底细,怕是故意整她,才将她丢在这种可怕的小院中。她害怕地看了环视了一周,眼神又一次被黑漆漆的房子给吸引住了。

“那里面可不干净啊。”刚刚山羊总管尖细的声音又在耳边高昂地响了起来。联想到某种可怕的存在,她吓得双手抱胸,小跑了几步,蹲着缩在了棚架下面。

可人是种奇怪的动物,越是害怕一样东西,就越会忍不住去看它,然后,更会加以联想。白冰冰更是这种幻想人群中的皎皎者。她无法说服自己不看向那幢黑漆漆的房子,越看又越发觉得可怕,就好像她能感觉到里面也有什么东西正在看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