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再遇修罗王

人倒霉,喝凉水都会噎着,白冰冰觉得自己现在就是这副倒霉样。想起白天干活时,那些监工和士兵贼溜溜的眼睛不停地在她身上打转,活生生地要生吞了她似的。有的还更可恶,嘻嘻地过来调笑她:“小哥,看你细皮嫩肉的,干不了什么活,不如,让我们开心开心,你也不用受这种苦头是不是?”

白冰冰自然知道他们口中的开心是什么?别说她是个女的,就是个男的,都不能答应这种恶心巴拉的事情。她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将全身上下涂得更加的胺脏与邋遢,避免自己的细白的皮肤裸露出来,引起更多的骚扰与麻烦。

只是这样的日子到底要到何时才能结束,白冰冰望着牛棚外面的墨蓝色天空,黑压压的看不到任何的星斗,就如她此时的心情一样,看不到任何的希望。她心酸地掉下了眼泪。

这叫什么事,平白无故的,穿越到这么个倒霉的地方,要到何时才可以逃出生天呢?白冰冰越想越伤心,伏在膝盖上,嘤嘤地低泣了起来,直到哭睡了过去。就这样她挨过了第一天。

第二天,她又在士兵的鞭打下醒了过来,又一次开始了一天非人的重活。这一次监工没有再让她干一些轻松的活了,而是直接让她去挑碎石头。每一担,都有三百斤以上,这对于在红旗下出生,在改革开放大潮中长大,过着金玉般富贵生活的她来说,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任务。

监工见她一脸的为难,嘻嘻地奸笑,“怎么?干不了,那行啊,侍候老子们,你就可以不用干活。”

白冰冰看着他肥胖丑陋可怖的笑脸,冷汗直冒,叫她为了活命去陪这群恶心的男人睡觉,还不如一刀抹了她来得痛快。

她紧咬着牙关,硬撑着挑了两趟,全身已如散架,临工和士兵们却都盯着她,逮着了机会就往她身上抽鞭子。

太阳毒辣辣地照了下来,白冰冰无力地趴在了热得烫伤身子的碎石堆旁边,很久都没能站起来。监工发现,又一次狠狠地抽了她几鞭,“给我站起来干活,你以你是来这里做大少爷。呸,你就只是贱民一个,低贱如蝼蚁,还敢自命清高,好啊,爷我就要看看,你到底能清高到什么时候。快站起来。”

白冰冰愤恨,却不又不敢直面着他,周围正在劳作的苦工,压根就没有人敢过去帮她一把。她心里算是领略到什么叫做教化的力量了。他们根本就打从内心就自认为自己是贱民,连反抗都不敢。

白冰冰蹒跚着站了起来,艰难地又担上了一满担石头,没走开两步,又摇摇晃晃起来,被监工看到,无情的皮鞭狠狠地抽了过来。白冰冰惨痛地叫了一声,担子随即落下,碎石洒落满地。

这时,刚好走来了别一队人,几名士兵正押着一个黑衣人缓缓地走了过来。让人有些奇怪的时,那个黑衣人虽然被用铁链锁住了,却是一副傲慢的霸气,而押解他的士兵反而一副奴相,似是很怕他,弯腰打哈讨好。经过白冰冰身边时,那黑衣人突然停住,盯着她看了好一会。

白冰冰痛得没法思考,心里忍不住哀嚎时,突然发现暴躁的太阳暗了下来,不再如刚刚的那样猛烈无情,一阵凉意涌了过来。

她正想感谢一下太阳时,才又发现,只有她坐的地方没有阳光,其他的都是一大片的普照。她抬头一看,吓得差点撒腿就跑,好在沉重的铁链让她一时没有力气跑动。

那个男人,在阳光之中凛然而立,光彩夺目,又长又直的黑发完全没有束起来,如星汉银河之光,一泄而下。雕塑般完美的五官阴郁可怖,嘴角微微上扬,嘲弄地看着白冰冰。手上虽然被沉重的枷锁给锁住了,感觉却是威风凛凛,就是平时作威作福的监狱头头却没有这等让人只看一眼就心生敬意与惧意之感。白冰冰有种错觉,老天爷也对他有所偏爱,凛然耸立的他好像是沐浴在灿烂的阳光中,他显得更是帅得冒泡,冷得掉渣,像极了圣传中的修罗王。

她不知道他有没有认出她来,总之,她希望他没能认出她来,相对于劳工的苦头,她觉得他更是阴森恐怖。

白冰冰压低头,猫爬似的想溜走。还没有动,耳边就听得风声呼啸,凄厉狠辣地扫她的背脊。她早就已经让打怕了,身体里每一次的细胞都记住了这种令人生惧的声响。出于害怕,出于自护,完全不用她的大脑作指挥,身子已如虫子遇险一样,卷成一团,蹲住了,双手护住了后脑勺。

她没有等来熟悉的皮肉炙热的疼痛,头顶上倒是传过来了阵阵的阴冷、阴森、阴飕飕,总之,她在那一刻全身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如同叠罗汉,,冷得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进入了十八层地狱。

其实地狱她肯定还没有进去,只是,这种状况也好不到那里去。没有回过头来的白冰冰听到了一声冷酷的短促的嘲笑。

“黑爷,你这是?”

“我看中这个人。”

“这,黑爷,一个贱民苦工而已。”

“我说了,我看中他了。”

这样的对话让白冰冰毛骨悚然,撕哑冷漠又威摄力十足,还意外动听的声音正恐怖地说着一件与她相关的事情。

想起了雨夜废墟中的遭遇,想起了她差点就让淹死在河里的恐惧,白冰冰心里是千万个不愿。她只得期望着牢头能发挥他身为这里头头的蛮横权限,不让这个已然是阶下囚的恶魔将她带走。

不对,这个人已经是囚犯,怎么可能带走她的。白冰冰想到这点时,突然开心得差点说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