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辞在一阵钻心的疼痛里醒来。
他依稀记得他昏迷之前中了两箭。
而且两箭都将他射穿了。
右臂和下腹痛得麻木,他缓缓睁开双眸。
一点力气都没有,入眼是一片黑黢黢暗纹遍布的墙体。
江辞扫了一眼,这大概是密室。
他看了一眼自己,没忍住骂出了声,“死老头!”
“我说我怎么胳膊这么疼呢!”江辞一点力气都使不出。
他观察了一番,这房间极窄,头顶悬挂一颗夜明珠,左右两边各一个龙头,龙头嘴里吐出来的铁链吊起了他的手。
江辞深呼了几口气,使劲晃了晃手,纹丝不动,那这应该是个机关。
膝盖上传来尖锐刺痛,他低头看去,忍不住喃喃道,“我找妹妹弄死你啊安王!”
欺负人是吧!
他竟然是跪着的。
稍稍挪了挪膝盖,后头叮当作响,江辞拧着脖子往后一看,“你大爷啊死安王!”
后面还仨龙头。
一个跟左右两边的那个差不多高,垂了条铁链吊他的腰,还两个在下方,连脚都给他拴了。
拴狗呢!
膝盖疼死了!八辈子没跪过人了。
他想站起来,脚上这个不够长,想坐下来,手上的不够长。
逼得他跪得笔挺。
江辞想给这儿掀了!!
娘的,没看见魏明安那死家伙,还给他俩分开关。
他清了清嗓子,喊道,“魏明安!”
“魏明安!你给我好好活着!这事搞完滚去京城喝酒!”
喊了半天他就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这狭长的房间回荡,什么反应没有。
又胃疼了。
他就跟他们仨吃了一顿早饭,然后就灌了一肚子酒。
还掺着喝的,喝得他脑袋里像有一柄刀在生绞似的。
“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时候了,我刚刚没碰到灵气吗?”江辞哭笑不得,手腕他够不到了啊。
“服了!”江辞胃里烧得慌,胳膊和下腹两个大血窟窿,还没力气,“狗东西给我喝了杯什么玩意!”
江辞长长地叹了口气,仰着头,“我懂你俩了啊。”
他这多半也是地牢了。
行,谁也别笑话谁了,地牢他仨全去了个遍。
他跪一会儿就动动身子,挪动膝盖的时候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疼死了。
也懂温谨珩那小孩了。
“诶。”江辞垂着头看地面,这地面还不平,刻着龙纹,“想妹妹啊。”
“你俩那回也这样吗。”
他虽然毫无办法判断时间,但是现在大概是晚上。
因为他困了。
实在是撑不住了,脑袋越来越重,阖上了眼。
...
他再次醒来还是被疼醒的。
膝盖麻木了。
有人推门进来。
这门就在他正前面。
他脖子有些僵,没抬头,就听见来的人道,“江辞,想明白了吗?”
江辞一听这声音脑袋就痛。
下一瞬他就又被掐住了脖子,被迫抬起了头,安王一点也不装了,黑色的眼瞳犹如一汪深潭,整张脸上满是阴郁。
毒蛇一般扼着他的脖颈,江辞毫无惧色与他对视。
谁怕谁啊,他命硬着呢。
安王像凶狠的野兽终于露出了獠牙,已毫不掩饰他的贪婪,“钱,粮,我都要,同时你要给我做事。”
江辞冷哼一声,“不可能。”
安王唇角扬起讥笑,“我为刀俎,你为鱼肉。早晚都是我的。”
江辞胸膛剧烈起伏,他咬紧牙关,“痴人说梦!”
安王脸上带着诡艳的笑,稍稍眯起眼睛,“你不知道吧,这间屋子,上一个关的,可是我的父皇呢~”
江辞手腕抖了抖,瞬间冷汗湿透后背,脑中一阵恶寒。
安王捏着他的两颊,又端来了一个和之前一样的杯子,江辞神色一紧,他道,“我父皇呢,不给我皇位,不要紧啊。”
又是那冷冽呛鼻的液体流入口腔,呛得他眼泪都出来了,江辞听安王接着道,“我父皇最开始也像你一样啊,说我痴人说梦,什么难听骂什么。一杯杯毒药灌下去,一天天的在这里跪着我,不还是将底牌交于了我嘛!”
江辞被松开,他不住地垂头咳嗽,脑中回响着他说,毒药?
那他之前喝的毒药?
他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猛然想起他有一天被按着吃了一堆各种各样难吃的东西。
沈离的那一句“百毒不侵。”
她清亮的嗓音在他脑中回响。
噢!
是谁的妹妹这么好啊~
他的!
看来他刚刚是没碰到灵气啊。
暗暗勾了勾唇角,百毒不侵他是不是该演一下。
说演就演,江辞瞬间紧握拳头,两臂不住地抖动,垂着头,大口喘着粗气。
安王冷笑连连,吩咐旁边的人,“去给那个魏明安也灌了。”
江辞警铃大作,“回来!冲我来!”
安王又掐着他的下巴,抬起了他的脑袋,“主仆情深?这么感人?”
江辞的眼眸里似笑非笑,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与讽刺,紧咬着的嘴唇轻启,“抓他不就是逼我来吗,我这不来了吗。”
安王粗粝的手掌拍着他的面颊,“拿下他,也能重创你。”
“诶你!”
他倒也没说错。
安王又喊了一个人,“毒发的感觉好吗?想知道我怎么让我父皇交出底牌的吗?”
江辞一直演着毒发的模样,晃着胳膊,身子也在抖,垂着头不回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