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戏服的秦申翊步履缓缓地上台,随着乐器鸣声响起,广袖自他手中甩出。
清冽的嗓音缭绕在整个李家园内,婉转若黄鹂。
台下听戏的,似都被拽入这一方天地之中。
"水乡有软语,江城出秦音。这南方水乡来的人儿就是不一样,一开口唱的我骨头缝都酥了。"
"可不是么,也是世道多艰啊,若不是秦家蒙难,哪儿能听到秦家小少爷给咱们唱戏!"
"高门大户也是如今这般田地啊,难言!难言!"
"要我说,如今这世道,还得是手里握枪的才腰板硬。瞧瞧人家裴七爷……"
两个文绉绉书生一边嗑瓜子一边窃窃私语。
两个人交谈的声音很小,裴郁不动声色地抿一口茶水。
倒是他身边的崔缰平乐了:"没想到现在拿枪的成了人人夸的主了。"
当年裴老爷拥军自重,占地为王,称霸江城时,这里的百姓还幻想着天子派兵来平叛,把用热武器的这些都当成异类。
如今两国交战,局势不稳之下,反倒是拳头硬的成了真理。
裴郁道:"百姓多苦,谁是维护一方平静的,他们心中自然会有评判。"
崔缰平沉默一瞬,看着裴郁道:"那我是手里握枪的,还是百姓?"
裴郁:"你是山贼。"
崔缰平嗤一声,懒洋洋地往后一倒,歪着身子靠着椅背。
一曲唱罢,掌声如雷。
秦申翊退台之前向裴郁的方向瞥了一眼。
裴郁回给他一个带着笑意的眼神。
"啧。"崔缰平啧啧啧不停。
裴郁看过去:"牙疼?"
崔缰平捂着嘴:"牙酸。"
裴郁:"滚蛋。"
崔缰平拿起折扇轻晃:"你这不是听戏的,是来瞧人的。"
裴郁也没否认。
崔缰平用扇子一磕手心:"既然喜欢,那就赎了身带回去,裴七爷养个人的能力还没有了?"
裴郁摇头:"他不会跟我走,起码现在不会。"
崔缰平不能理解:"你可是江城司令部的参谋长,如今局势之下,司令部的大权在你手里,谁不知你才是那个说得上话的?"
那这秦先生的眼界是不是太高了点儿?
裴郁笑而不语。
"管事的,管事的!哎呀出事了,梁三儿朝着后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