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硕大的宅院里,仅有照顾他的下人,却从未见过他的父母。
也正因如此,他才会在小年夜这个阖家团圆的日子偷了糖瓜递给那'小姑娘'吃。
本想着若是可以,把这可怜的小孩带回侯府过年,然而随着一场大火,那宅院被烧了个精光。
滕申翊上下把裴郁打量了半天,还是不太敢相信,那个病歪歪的小屁孩不仅没有死于大火,还如今长得这么高了。
如此这般滕申翊还有什么不理解的,合着这人就是故意的。
原来裴郁,早便已经知道了二人是旧相识。
滕申翊喉头一紧:"那你在咸州做法事,让圣上亲请你入京,也是为了我?"
佛子不语,却搁下了手中的茶杯,和滕申翊对视。
那眼中的倒影只有他。
在咸州的十二年里,他也是这般记着他的么?
所以在得知他重伤后,不顾自身安危,也要入京来救他。
他心里有一个柔软的地方缓缓塌陷,这么多日的担心和挣扎好像都有了宣泄口。
原来回忆里的人,一直在现实里,那样的触手可及。
滕申翊扑了过去,用手扯住裴郁的脸,胆子也大了许多地往外拽了拽。
滕申翊嗤地一声乐了:"你这和尚,心不静啊。"
"嗯。"
裴郁顺着他的动作仰起头,扶住那跨在他腿上的人的腰身。
滕申翊脑中灵光乍现:"……你不会也知道那狐狸是我吧?"
这人能在那夜任由他如何,估摸着早就心里明镜似地知道了他是谁。
裴郁握着滕申翊的手腕,没吭声。
"那你还装成个清冷不染尘埃的和尚?"滕申翊惊了。
裴郁指尖摩挲过滕申翊的手腕:"你不也装狐狸精装得挺开心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