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贵妃看了眼空空荡荡的手心,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转过身来对着慎贵妃,“妹妹今日怎么有空来这?”
慎贵妃嫣然一笑,抬脚走到旁边的黄花梨制的木椅上坐上,悠悠然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手,这才笑着道,“妹妹深居简出这么久,如今察觉这天似乎终于要变了,又怎么能不出来恭喜一下姐姐了?”
当初燕王身死的消息在京城传开时,她本是不信的,虽说燕王是被皇帝一手扶植起来的,可凭他一个外家所倚仗的皇子,想要在前太子以及郑国公及鲁国公府的夹击下迅速崛起还笼络到朝中不少亲贵,他绝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可是,后来,事实摆在眼前,甚至,连他的‘尸体’也被运回了京城,慎贵妃这才不得不相信,燕王他是真死了。燕王一死,朝中再无人能与楚砚之抗衡,所以,她不得不隐忍将自己锁在宫中,以期能逃过一劫,所幸的事,楚砚之也顾忌到养子的身份不愿留下把柄予人口舌,见她闭门不出,也便没有上门再找她麻烦,是以,她才能苟活至今,可没想到,前不久,她却突然听到燕王还活着的消息,还未等她证实这消息的真假,崇德殿中又传来祥妃服食丹药骤死的消息,这所有的一切无一不在告诉她——这大越的天,要变了!
严贵妃抬眸看了慎贵妃一眼,当初和她联手对付楚砚之的事还历历在目,后来,她抽身而出以图自保是为形势所迫她并不怪她,这后宫中,本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是如今祥妃刚死,她确跑到这里来恭喜她,这着实让严贵妃心里有些不舒服。
瞥见严贵妃的表情,慎贵妃笑了笑,都是在宫里活了许多年头的人,谁不知道谁了,“姐姐这是在内疚么?看来,祥妃果然没有白白将性命托付到姐姐手中。”
若素刚扶着严贵妃坐下,便听到慎贵妃来了这样一句,严贵妃不语,她确有些听不下去了,皱眉朝慎贵妃看了过去,道,“贵妃娘娘这是什么话?”
慎贵妃浅然一笑,朝身边的宫女招了招手,随即道,“妹妹来的路上碰到祥妃宫里的一个宫女,正好,她也是来姐姐宫中说有事要求见姐姐,是以,妹妹便携她一起来了。”
这宫里头都是些明白人,祥妃才一死,她宫里的宫女不去哭丧,却跑来见严贵妃,这说明什么?再一联想到祥妃的死因,以及祥妃死前,严贵妃曾去过崇德殿,甚至两人还曾说过一会话,把这些全部串连起来,不难想到祥妃真正的死因。
听了慎贵妃这话,严贵妃终于抬眸正视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这个女人,原以为郑国公一死,慎贵妃再无倚仗如同溺水之人自身难保,不曾想,她在宫里还有这样灵敏的耳目。她今日来此并非只是简单随意的和她闲聊祥妃的事,而是在告诉她,她还有实力能被她,甚至被惜之所用。
她是来投诚的。
这一点,严贵妃很确定。
看着严贵妃郑重的神情,慎贵妃很确定,这位历经两朝,服侍过两位帝王的贵妃明白了她的心思,所以,此刻她也没什么藏着掖着的。
“姐姐,如今您是该有所行动了吧!”慎贵妃站起身子,目光灼灼的盯着祥妃一字一句道。
前太子楚靖之的命,还有郑国公府的败落灭亡,这一切的一切皆是拜楚砚之所赐,甚至当年她的流产也是因他而起,这个被她一手带大的中山狼,一想到这些,慎贵妃的心就像是被人用刀一片一片凌迟似的疼,这个仇不报,她着实咽不下这一口气,而眼下,便是她惟一能握住的机会,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她都必须要报这么仇!
看着慎贵妃眼睛熊熊燃起的火焰,严贵妃微皱了皱眉,片刻后,她才缓缓开口道,“眼下,还不到时候……”
“怎么不到时候!眼下祥妃服食丹药已死的消息必定传到了太子府上,只怕太子很快就要有动作,难道姐姐要眼睁睁的看着太子杀到宫门口么!”慎贵妃几步上前,双目死死的盯着严贵妃道。
比起慎贵妃的着急与迫切,严贵妃此刻要冷静的多。她扶着若素的手,缓缓起身,抬眸朝窗外看了过去,片刻后,她清冷的声音才缓缓响了起来,“你瞧,天似乎要下雨了,再等等吧,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