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灰色的手帕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的面前,萧希微抬起头,便见跪在她面前的夜面无表情的拿着一条手帕递到她面前。
他的眸子里一片冰冷,甚至,眸底隐隐带着几分不悦。
对夜这样的杀手难说,可以流汗流血,但唯独不会流泪,因为,眼泪对一个杀手来说是最无用的东西。
看着夜这双冰冷的眼睛,萧希微一下清醒过来。
是呀!她怎么能哭?与其在这里流泪,还不如好好想个法子解决问题。
她能在烈火里重生,能将李氏和萧希乐踩到脚底下,能嫁给从前连想都不想的惜之,甚至还生下烨儿!她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遇事只躲在角落里哭的萧希微了!
“不必了。”萧希微用力的吸了一口气,将眼中的泪意全都压了回去,声音虽冷但带着一股异常的坚决。
眼下,最要紧的事,她必须先理清楚,皇帝突然做了这样的决定,到底是因为什么?张世常说,皇帝是见了鲁海阳之后,才突然给楚砚之赐婚?然而他没想到楚砚之竟然拒绝了他的安排。所以,他才提出要在宫中为烨儿置办满月酒。
楚砚之去西北后,他留在宫里的眼线安嬷嬷自然而然的便交给了鲁海阳。安嬷嬷害她未遂反被楚砚之送出宫,她一定将楚砚之对她的那些执念看在眼里,所以将这一切告诉了鲁海阳。鲁海阳原本便对她恨之入骨,他比安嬷嬷更不愿意她留在楚砚之的身边。所以,他瞒着楚砚之见了皇帝。皇帝原本便对楚砚之近日在朝中的独断专行有了意见,听了鲁海阳的话,心里对这个儿子自然生了一些警惕。这次的赐婚,不仅仅只是想将太子妃的人选定在他相对信任的顾安,更是对太子楚砚之的一次试探。他想知道,自己千辛万苦捧上来的这位储君,是不是已经慢慢的开始不再将他放在眼里的。事情最后的结果印证了皇帝的猜想,这个他为了筹谋,一步一步将他扶上大越储君之位的新太子,在他羽翼渐渐丰满后,已然已经不再将他这个父皇放在眼里了。可就算是这样,皇帝对他还是抱有希望的,否则,他不会放弃秦王楚穆之而选择她的烨儿。因为,一旦他选择扶持楚穆之,那么,朝中必然会有更多的人表站到楚穆之那边,到时候对刚刚被立于太子的楚砚之来说是势必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他还不想废太子,所以,他只能选择她的烨儿。因为烨儿既然容易被人掌控,又可以利用他燕王遗腹子的身份牵制她,牵制忠勇候府,还有从前一心扶持惜之如今又站在秦王楚穆之身边的张阁老,许升等人,正可谓一举数得。
不过,皇帝既然已经对楚砚之有了警惕和猜忌,那么,要从中挑拨两人的关系也不是太难的事。
可笑的是鲁海阳,他当初不过是想借由皇帝的手逼着楚砚之立太子妃,以防将来她有可能会爬上那个位置。他原本料想依楚砚之对皇位的执着,自然不会在刚被立为太子便当众抗旨拒婚,可他万万不想到,半路竟然杀出个程咬金,顾清幽竟然当众向秦王楚穆之表白,以至事情急转直下完全脱了了他的掌控,最失算的是,皇上竟然还因此对太子起了戒备之心。
想到这里,萧希微唇角不由勾起一丝冷笑。
楚砚之一定还不知道,他最信任的兄弟默默的在他背后捅了他一刀。她忽然很想知道,若是他知道皇帝一串对他的打压和牵制全是因为鲁海阳,那他会是什么心情了?他会不会还像从前一样,对鲁海阳深信不疑了?
眨眼间,萧希微便已将这其中的原由想得十分透彻。她深吸了一口气,抬眸重新朝夜看了过去,“夜,近日天寒,我想今夜母妃她会感染风寒需要卧床静养,不宜走动……”
“是。”
萧希微的话刚落音,夜的声音立刻便响了起来。
不问原由,只有遵循。
萧希微看着夜,唇角的笑容轻快了几分,“记着,不要伤害母妃的身体。”
“是。”夜再度应了一声,随即身形一晃。
只见帘子轻轻一晃,眨眼间,房间里不见他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