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满屋子跪着的宫女太临,还有被他宣来的几位太医,皇帝抬手按了按自己的眉心,面如土色。
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还有这样一遭。
“皇上,您看,是不是让人敲钟报丧?”张世常一边将屋里的太监宫女遣出去,一边扶着皇帝小心翼翼的道。
太子虽被圈禁,但却并未废黜,依旧是东宫储君,储君猝死,依循制应该敲钟报丧,然后由礼部打理丧事,可是,皇上却一直没有开口。
皇帝转过脸,面色幽冷的盯着张世常。
“皇上恕罪,奴才失言了。”张世常慌忙跪到地上。
这个时候倘若太子猝死的消息传出去,不异于在京城这个看似平静的深潭中投下一颗石头,谁也料不到这会掀起多大的惊天骇浪。太子死讯一传出,京中最有权势的皇子那便只剩下楚惜之一人了,可是,太子殁了的消息也不能不发呀!
“小常子,眼下,你知道该如何做了么!”皇帝走到榻前坐下,垂眸看着张世常道。
张世常自幼便跟在皇帝身边侍候,自然了解此时这个万人之上的帝王此刻在忧心什么。
“奴婢这便让人去各府报丧,说太子猝死于心疾。至于知道这件事的人……张世常起身抬起手往自己的脖子一抹。
皇帝闭了闭眼睛,片刻后他重新睁开眼睛,冰冷的嗓音响了起来,“便依你所言吧,记得,做得干净利落些。”
“是。”张世常应了声,便躬身准备退出去。
“你说,太子这次毒性突然诱发是不是他动的手脚?”皇帝忽地看着张世常道。
张世常抬眸看了皇帝一眼,随即迅速垂下头,小心道,“皇上说的可是……燕王殿下?”
皇帝眸子一敛,眉尖一挑,“你以为我说的是谁?”
“陛下,倘若真是燕王殿下动的手脚,那么……想必他已经知道陛下您……”
后面的话张世常没有说下去,可是,皇帝却听明白了。
如若真是楚惜之动的手脚的话,那么,他定然知道了自己对太子下了慢性、毒药,这才能加以利用。他早已将东宫重重把守,不曾想竟还让他找到机会动手,他当真是太低估他了……
“你说,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皇帝咪了咪眼睛,幽冷的目光缓缓的划过张世常的脸。
张世常一怔,“这,这奴才不知……”
皇帝抬手捏着拇指上的翠玉扳指,扳指上幽幽的绿光衬得他面色阴沉如水,“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张世常一听这话,后背一层冷汗便冒了出来。
看来,皇上已然容不下燕王了,是要对他下手了吧。只是朝中燕王独大,没有任何皇子能与他抗衡,慎王殿下又远在西北,如今太子一倒,只怕不日群臣便会上书力荐燕王入主东宫。
“陛下,您莫不是想将慎王殿下召回京城?”张世常抬眸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皇帝的神色道。
“你糊涂了,眼下西北尚不稳定,北漠虎视眈眈,这个时候砚之如何能回来。”皇帝低声喝斥道。
“是,奴才愚钝了。”张世常忙伏在地上道。
皇帝拧了拧眉,伏着案几站起身来,“昨日短短时间便有数位大臣前来给他求情,朕若是再不打压,只怕不用等砚之回来,这个京城便已经由他做主了。”
“怎么会,燕云卫禁军都握在皇上的手里,就算燕王殿下当真有那样的心思只怕也不敢轻举妄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