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慕灵始终紧紧黏在齐瑶的身边，眼见着她劝动了自家大哥，才算是松了口气。

只见小姑娘紧紧地抱住了齐瑶的胳膊，撒娇道，“大哥也真是的，说什么话都不过脑子，他也不想想，一大家子人来到了京城之后，哪能说想走就能随便走的？还是二姐你考虑周全，这才没有让大哥任性胡来。”

齐瑶含笑轻轻拍了拍黄慕灵养的见了不少血气的小脸蛋，语气宠溺，“放心吧，一切都有二姐在，绝对不会让你和大哥受丁点委屈。”

黄慕灵在用力的点了点头后，就朝着大哥看了过去，但是却发现大哥看向她的眼神却是微微拧着的，像是十分不高兴她会这么说。

但她也不怕大哥不高兴，反正现在一切都是由二姐做主，至于大哥那边，如果真的因为不满她的言词而训斥她，她身后也是有二姐撑腰的。

*

小院中起了这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好在在齐瑶的安抚下，风波很快就过去了。

至于回相国寺的马车里，却是阴云密布、气氛紧张。

伺候在老夫人身边的春梅还是第一次见到老夫人如此生气动怒，看着老夫人那紧绷着的僵硬的脸色，她连大气都不敢出，全程跪坐在老夫人的膝边，动作小心的为老夫人捶着腿。

而被下人伺候着的老夫人坐在马车里，越想越生气，到最后，干脆一把推开为她捶腿的春梅，厉色道，“锤什么锤？我现在是腿不舒服吗？我是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春梅战战兢兢，赶紧跪趴在老夫人跟前，“老夫人身体不适，需要奴婢叫停马车，为您寻来大夫吗？”

听到春梅的这声问话，老夫人就跟点了引线的炸药桶似的，阴鸷的眸子缓缓转动，落到了春梅纤瘦的身上，“春梅，你也算是在我身边伺候多年的人，难道你看不出来，我这‘不舒服’是请大夫就能治好的吗？你是不是要联合着那个野丫头一起，活活气死我这个老婆子，心里在痛快？”

春梅吓的额头上的冷汗直流，“老夫人息怒，老夫人息怒啊，奴婢绝对不敢惹您老人家生气，奴婢不敢啊……”

“不敢？先才在那个院子里，我被那对姐弟欺负的时候，怎么不见你站出来护主？平日里见你不是挺伶牙俐齿的吗？为什么今日就成了哑巴？是不是连你也以为，我这个老婆子年纪大了，不中用了，连你也开始小瞧我了？”

春梅吓的眼泪都快流出来，“老夫人明察，奴婢不敢有这样的想法，求老夫人明察。”

看着被吓的一惊一乍的春梅，老夫人在长长的吐出几口气后，才算是将心底的那股郁气发泄了些许，再又一瞟被吓的颤颤巍巍的春梅后，她才幽幽出声，“行了，你这幅惶恐害怕的模样，若是被外人看见，指不定要给我这个老婆子扣上一个苛待下人的罪名，我现在算是看明白了，上边，我要看着自己孙子孙女的眼色，现在连身边的下人都要好好待着，不然，这不好的名气就会立刻朝着我这个孤单无靠的老婆子袭来，连给我做主的人都没有。”

春梅听出老夫人的怒意已经散去了些许，才壮着胆子，试探性的抬起头，看向老夫人，“老夫人千万不要这么说，您可是咱们国公府的老祖宗，国公爷和大小姐、小公子他们，都会十分孝顺恭敬着您的。”

老夫人冷笑，哼声，“如果是以前，这样的鬼话兴许我还能信上几分，可是现在，我是半点也不信了，你也听见了，昨天夜里，我那个唯一的儿子冒雨来到这里，他不着急去拜见我这个亲娘，反倒是去见了他那个刚刚被找回来不久的便宜女儿，难道在他的心里，我这个生他养他的娘还比不上一个臭丫头片子？想想我都来气。”

春梅解释道，“可是大小姐不是也说了嘛，国公爷不去寻您，也是为了您考虑，毕竟公爷到的时间实在是太晚了，若是将您从睡梦中折腾醒，怕是会操劳了您老人家。”

“是吗？我看，他分明就是想要避开我这个亲生母亲。”

说到这里，老夫人的眼眶里就见了泪意，“别以为我不知道，在我这个儿子的心里，他跟我这个亲娘并不亲近，他不喜欢我的一些做派，不喜欢我插手他的事，连他的姻缘，我这个老婆子都没有资格多做置缘，这满京城上下，哪一个当儿子的娶媳妇，不是亲娘在那里挑挑拣拣？唯独我，什么都不能管，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是在享多大的福气，可只有我知道，他这是在嫌弃我这个娘亲，他半点也不与我亲。”

这种话，春梅可不敢乱接，只能尽力打着马虎眼。

“老夫人千万不要错怪了国公爷，京城里谁不知道，公爷可是最孝顺您的，您看看您身上的一品诰命的封号，可是公爷当年在立了功劳之后，第一时间向皇上替您请来的，这样的殊荣，可不是京中的哪一个老夫人都能有的呀。”

听见春梅这么说，想到自己那个儿子给予他的身份，老夫人的心总算是平衡了些，“他除了在这些事情上能够满足我的心愿之外，其他事情上呢？他是半点也不听话，反倒是心疼亲近极了他的那个女儿，我也就想不明白了，齐瑶那个丫头回来还不满一年，怎么就这么快就收买了他的心？”

春梅想了想，回道，“也许是血浓于水吧。”

“哼，什么血浓于水，我还是她的亲祖母呢，我怎么就看不惯她的那副过分聪明的模样？”

说着，老夫人就又开始念叨起来，“今日你也看见了，我好端端的孙儿都被她教成什么样子了，阿霄生生被她给带拐了，要我说，当初就不该让他去裘府求学，拜的什么裘老太傅为师，也不知道这老师教了这个孩子什么东西，竟然让他变成如今这幅顶撞长辈的凶恶模样。”

春梅硬着头皮听着老夫人对大小姐和小公子的抱怨，心里一片凄苦，忽然，她想起一事，立刻抬起头看向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