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瑶正将搁在手边的书拿起来，忽然听见玉竹这么说，就朝着她深深地看了一眼。

“玉竹，你也算是伺候在我身边有短段时日，经过这段时间的磨合，你我主仆也算是互相了解彼此，就算是有的时候揣摩不到对方的心思，但简单的心意相通还是能办到的，你有什么话就只管说，不用在我这里拐弯抹角。”

玉竹看着表情透着严肃的大小姐，‘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道，“小姐冰雪聪慧，奴婢自然是不敢对小姐您有所隐瞒，只是接下来奴婢要说的话，可能是小姐您不愿意听见的，奴婢在这里先向小姐请罪。”

“小姐，您疼爱黄姑娘，将她视为亲妹妹，这一点我们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但是，在您与她久别重逢之后，您一直处于与她再次相见的欢喜情绪中，您可曾冷静下来好好看看，黄姑娘在同您议论起二公子的时候，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小女儿之态？”

齐瑶倏然将手中的书本捏紧，不悦的看着玉竹，“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是怀疑慕灵暗中倾慕北璃？玉竹，你会不会是多想了，慕灵刚刚经历大难死里逃生，在这个时候她因为情绪变化偶尔言行举止出格一些也没什么，何况，她刚刚经历那样不好的事，又哪里来的兴致暗中喜欢只有过一面之缘的陌生男子？”

说到这里，齐瑶就是一声轻叹，“玉竹啊，我觉得你是有些杯弓蛇影了，我知道，你十分看好我与北璃，也一心期盼着我能和北璃修成正果，你为我好的心思我都能理解，只是你这些话和怀疑以后可不能再有了，不然若是被慕灵知道，那个孩子怕是又要多想，心里不好受了。”

玉竹朝着齐瑶就又是一磕头，态度坚持道。

“奴婢就知道自己这么说小姐您是不会相信的，因为在您的心里，黄姑娘是您从小看顾着长大的妹妹，是你救命恩人一家的女儿，你对她有着天然的好感，任何人在这个时候对您说有关于她的任何不好的话，您都会回避，甚至可能会对奴婢心生不满，但是为了小姐您的幸福，奴婢就算是冒着被小姐您撵走的风险，奴婢也要将话说出来。”

“小姐常说，当局者迷，试问小姐您现在可不就正应了这句话？您说，黄姑娘只同二公子见过一面，二人还仅仅只能算得上是陌生人，连话都没有说过，按理说这样的条件不该生出情愫来才对，但是小姐，您忘了吗？二公子可不是个普通的富家公子那么简单，他生的俊朗非凡，在京城里，不知有多少只对他有过一面之缘的大家闺秀因为他的一张脸而对他芳心暗许，更何况，您还告诉黄姑娘，二公子对她有救命之恩。”

“试想，黄姑娘刚刚经历大难，突然之间眼前出现一个丰神如玉、器宇轩昂的出色男子，她正值少女怀春的年纪，又得知他对自己有救命之恩，天真的少女情怀能不触动吗？小姐，您始终将黄姑娘视为亲妹妹来看待，但您却忽略了，您的妹妹已经出落成一个年轻清秀的佳人，她会喜欢一个人，会暗暗倾慕一个人，会在惦念起那个人的时候眼睛不自觉地放光，耳朵也会控制不住的发红，这些都是她心悦一人的表现。”

说到这里，玉竹就朝着床边跪行了两下，在凑近到床沿后，紧紧地拉住盖在大小姐腿上的锦被，“小姐，其实奴婢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多嘴，更不愿意惹得小姐您费神伤心，可是有些东西我们必须要在它萌芽的时候赶紧掐断，不然等将来，黄小姐越陷越深，届时难道小姐还要将二公子让给她不成？”

齐瑶的眸光一厉，朝着玉竹看过去，“玉竹，你这话过分了！”

玉竹赶紧垂头，道，“奴婢知道，自己所言已是越举，但是为了小姐您，奴婢讲出这些丝毫不后悔，因为奴婢知晓在小姐您的心里，黄姑娘的份量有多重，小姐若是不想看见将来黄姑娘与您出现二女争夫的情况，不想看见黄姑娘以后受到更大的伤害，还请小姐想办法阻拦黄姑娘朝着二公子靠近，或者是直接告诉黄姑娘，您与二公子早已是深情互许，让她自己断了对二公子的念头。”

齐瑶瞅着手中被抓皱的书本，蹙着眉心，沉默着。

先才她同慕灵说话，只顾着顺着慕灵的心思，对于她的一切要求她都尽可能的满足，现在想想慕灵在提起楚北璃时的神情时，好像是有那么一丝不对劲。

难道，真的仅仅只是那一面之缘，就让慕灵看上楚北璃了？

齐瑶只觉得一阵头疼，朝着身后的软垫就靠了过去，单手揉捏着自己蹦蹦跳的太阳穴。

玉竹看见这样的小姐，赶紧起身来到她身边，伸出手替小姐揉捏着不适的头部，语气中透着心疼，“小姐身上的伤还没有好，此时可不能太过费神，不然这伤势的恢复怕是又要耽搁了。”

齐瑶微微睁开眼睛，看着为自己心急，为自己操碎心的玉竹，长叹一声，道，“好在如今有你在我身边，我是真的没有想到，慕灵那个孩子居然会看上楚北璃？”

玉竹听见大小姐这么说，就知道小姐是在心里信了她几分。

如此，也不枉费她拼着被小姐不喜的风险而说出那番话了，“小姐，您看，您到现在还将黄姑娘视为一个‘孩子’呢，她今年已经不小了，搁在乡下，她这般大的年纪完全都能去议亲了，就您，还张口闭口的说她是个孩子，试问，如果她真是个孩子，会一眼就看重二公子吗？”

齐瑶再次闭上眼睛，真不知在这个时候该说什么好。

她要是知道，让慕灵撞见楚北璃，会招惹现在这场麻烦事，她定然会将楚北璃踹的远远地，不让他在近段时间在自己附近出现。

玉竹看着大小姐拧的更紧的眉心，也跟着感慨，“奴婢在察觉到黄姑娘的心思时，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奴婢也是没想到二公子的魅力会这么大，刚一露面，就引得一个纯情的小姑娘看上他了。”

齐瑶听到这话，立刻睁开眼睛，朝着空气中瞪了一眼，“我就说他就是一只千年的狐狸，心眼多也就罢了，皮相还勾人，勾引京城里那些名门闺秀也就算了，连无知的小姑娘都落到他手里，果然，男人长得太好，比女人还祸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