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回挑挑眉,“何止是太后,整个皇宫都知道了。”
宫里就这么大块地方,长乐宫每天的动向就是皇宫的风向标,多少双眼睛看着。陛下连着四天宿在养心殿,宫里人都能从中窥得几分内情。
任桌上的早膳再精致,唐宛宛也吃不下去了,一想想明天就是请安的日子,心里更怵了,放下汤匙惴惴不安地问:“太后会不会生我气啊?她看到陛下脑袋上被砸一个包出来,肯定对我有意见啊。要是谁往咱儿子脑袋上砸个包,我非得砸回去才行……”
太后会不会训宛宛晏回不知道,可看到她脑袋上这么大个包,会训自己是一定的。晏回只好说:“明儿别去慈宁宫请安了,等过两天消了肿再去。”
唐宛宛连连点头。待用过早膳,带着晏回去听花卷喊爹去了。
五日不见,俩孩子好像又胖了一圈,白白嫩嫩的越来越像两只包子,晏回坐到床边挺高兴地说:“喊一声听听。”
花卷连一个眼神都不分给他的,只顾着往娘那边爬,抱着唐宛宛一喊一连串“带带爹帝带”。她还不懂事,也不知道“爹”是什么意思,宛宛教了千百遍,她跟着学个舌而已。
晏回来之前还以为闺女能字正腔圆地喊“爹”了,这会儿没听到也不失望,虽然说得不怎么利索,好歹是有那个音了。
“带带爹帝带”喊个不停,晏回听得美滋滋,生平头回有人喊他爹,这感觉实在奇妙,仿佛比初为人父时还要开怀。
“让爹抱抱。”他从宛宛怀里接过自家闺女,刚拿下巴上新冒出的胡茬在她脸上蹭了一下,就被花卷肉嘟嘟的小巴掌呼到脸上了。
小孩手掌软乎乎的,呼脸上也不疼,但这明显是个抗拒的姿势。以前晏回一抱着她,花卷就凑上来咯咯笑,这会儿却盯着他皱了皱小眉头,好像忽然不认识亲爹了似的,整个上半身都往唐宛宛的方向探,伸开胳膊要娘抱。
奶嬷嬷怕陛下生气,忙打着笑脸解释说:“小孩就是这样的,不记人,爹娘离开几日就忘了。民妇的儿子一岁多的时候才能记人记半个月。陛下不必忧虑,您多跟小殿下玩一会儿就好了。”
这可真是老扎心了。晏回听得瞠目结舌,“爹就离开四天,哦昨晚上也没来看你,就这么五天你就不认识爹了?”
唐宛宛笑盈盈地坐在一边煽风点火:“哼,谁让陛下不来瞧孩子的?他俩拉肚子也不回来,会喊爹了也不回来,昨天还把人扣下不让回娘家,哼。”
晏回越听越不是滋味,不信邪地又抱了抱儿子,馒头虽没有妹妹那么排斥他的怀抱,可很明显没前些时候跟他亲了,笑都不笑一下的。
晏回十分费解,怄一回气怎么就成这样了?他自己因为一肚子火闹得心神俱疲,嘴里起了俩水泡,政事也耽搁了,回头哄完媳妇还得哄孩子,劳心伤神难为自己,真是何苦来哉?
他默默想着昨晚上让宛宛背的约法十章里,“做错事要主动服软”“冷战要先去哄陛下”这两条,是不是该换到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