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夕泽轻叹了口气,走上前去,坐在叶凝香身旁,轻轻揉捏叶凝香并不怎么坚硬厚实的脖颈与后腰。
“皇上若是再这样日夜操劳,就算我日日为你点穴按摩也丝毫改变不了你腰肌骨骼劳损的速度。”
叶凝香轻轻嗯了一声,慵懒得再不想答话。只听慕夕泽的叹息声更重,接着继续说道:“其实你完全不必这样辛劳的。权势地位就真的那么重要?”
说到此处,叶凝香终于有了反应,转了身,正对着慕夕泽,双眉紧蹙,似乎不能理解只懂享乐又有几分呆萌的小木会说出这样的话。
“小木,你今日怎的与从前不同?”
听到叶凝香这样发问,慕夕泽当即意识到是自己对自己的计划操之过急了,于是浅笑着打起了哈哈:“不同?哪有什么不同,哦,是有一点不同,我这按摩的手艺比前些日子更加精湛了呢!”
随后,慕夕泽装作专心按摩不再讲话,而叶凝香明知慕夕泽的反常却故意停止询问,将怀疑藏在心中。
顾小妹为了证明自己不是个吃软饭的娇小姐,十分豪爽地接下了寻找宋天翁之徒的重任,经过十几天的长途跋涉,又拿着魏询事先传递给大明月宫的信物,说明了魏询与宋天翁的关系,这才将这避世的神医请出了山。
这神医是在宋天翁百岁高龄是收下的徒弟,悉心教导十年,等到宋天翁去世时,他已经继承了宋天翁的全部衣钵。这神医的性情与宋天翁很是不同,古怪刁钻,又不喜与人交际,多年来隐居山林,很不好相处。
顾小妹一路忐忑,直到亲手将这神医送到了建阳王府,她这颗悬了一路的心才算稍稍安稳下来。
“宋神医,我家王爷的腿可还有治?”
顾小妹一边挽着萧成邕的胳膊,一边面露忧色问道。
宋神医沉着脸,好像对于他出山行医一事颇有微词。
“这世上还没有老朽不能治的病,不过就看建阳王忍不忍得了。王爷的伤腿骨骼长得畸形,老朽必须将其双腿打断再重新拼接,才能使这双腿完好如初。王爷可要忍受这碎骨之痛?”
萧成邕觉得这十几年活下来,跛足对于他来说除了影响了形象,倒也没什么不妥,若是按他自己拿主意,他倒愿意就这样瘸下去,也省得碍了叶凝香的眼。
可是如今,这事情就变得有些不同了,因为这神医是顾小妹亲自请来的,无论他要忍受什么样的痛苦,或是将要应对什么样的压力,他都绝对不会弃顾小妹的情义于不顾,于是他几乎想都没想就开了口:“神医,动手吧。”
深夜,慕夕泽如往常一样躺进叶凝香的被窝,为了不被徐公公看成是个不守信用的人,整个晚上,慕夕泽都在有意无意地向叶凝香推销徐公公的好,尤其是拿大胖来说事。
叶凝香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随后闭了眼睡了过去。这夜慕夕泽本不该悄悄离开长乐宫的,可是他实在担心正在被宋神医治腿的萧成邕,几经犹豫后,还是不带一丝声响地走出了叶凝香的寝宫。
这边慕夕泽刚出了寝宫的门,那边叶凝香就睁开了眼,只是那双眼少了从前的温柔,多了致命的凌厉。她紧握双拳,心中早已怒不可遏:果然,小木接近她另有目的,如今竟胆大到敢在她叶凝香眼皮子底下溜走!
建阳王府。
萧成邕的那双腿被宋神医重新绑了绷带,又在伤患处配上了他的独门秘方。服用的药,良药苦口,外敷的药却是良药痛身。此刻的萧成邕虽然一声不吭,可是从他苍白的脸颊,以及那永不消散的虚汗,顾小妹可以断定萧成邕正忍受着常人难以忍受的酷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