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自然是担忧你的安危,才守候至今等你回来,你若再晚些,我怕是真要去寻几位守门公公在院内查探,寻找你的踪迹了!”
瑟缩在温暖被子内的宋伍儿,透着薄纱织就的床帘,见崔婉玉即将坐在自己床边,忙起身解开个小口子,露出脑袋朝她轻笑着。
“那我真要感谢婉玉姐你的关照,本来我同城山确是打算在闻萧姐姐屋内挤上一晚,但转念想到我们姐妹三人近来易犯小人,万一被心怀不轨的某些人以彻夜未归为由,在管事嬷嬷面前揭我们短处,怕是会平添些烦恼,这才赶回来,让姐姐你跟着担心,着实过意不去!”
宋伍儿咧着嘴巴,朝站在床边的崔婉玉和善得笑了笑,心中却早把她骂了千百回。
每逢忆起被她扔在灌木丛内的糯米糕,宋伍儿气不打一处来,能被人提防至此,也算平生头一回,简直活久见。
所谓人不犯我,自不犯人的原则,宋伍儿本想着大家同在屋檐下,不好轻易撕破脸皮,今后少搭理崔婉玉便好。熟料昨日在管事嬷嬷面前,崔婉玉那巴不得令她身受重罚的模样,顿时恶心到宋伍儿,真真是不愿再耗费精力同她演些情深戏码。
“伍儿妹妹说得极是,人心难测啊,还是时刻警惕些为好,我们这群秀女现就如被放进盒中的蟋蟀,无论表面上如何亲近,到生死攸关之际能有几个会拼命护你,都巴不得致对方于死地,不生吞活剥了便算有良心的了。”
觉察出宋伍儿有些厌倦,崔婉玉绞尽脑汁,硬想出些她或许会感兴趣的话题,试探着与她对话。
“就拿今早的方汐汐来说吧。我平素虽同她交好,时有来往,但是这没料到她会当众讲出那么难听的话,简直不给你留半点尊严,实在是太过分了!”
不论如何大度的人,在被人指着鼻子叫骂时,心内总会生出怨愤。只要勾起宋伍儿谈话欲望,崔婉玉便有自信能达到自己的真实目的。
果然如崔婉玉所料,一听见方汐汐之名,宋伍儿黯淡下去的眼神乍有松动,仰头注视着她良久,却是轻笑起来。
“姐姐说笑,毕竟宫规如此,若与方汐汐互换下位置,想必姐姐比起她来会做得更过哦!”宋伍儿脸上挂着笑,落在崔婉玉眼底仿佛可怖的怪物般,令她周身寒毛四起,不自觉得向后倒退几步。
“天色已晚,再迟些怕是要临近清晨了,姐姐劳累还是先休息吧,免得明日训练时被嬷嬷再唠叨几句,真心烦呐!”
烦恼得实为宋伍儿,她已将话说到这种地步,就差直脱口出一个“滚”字,可崔婉玉仍赖在身旁不走,也不知她究竟打得什么鬼主意。
反正她已经困到头皮发颤,即便崔婉玉不安好心,只将她打发去便是了,管她有话没话,既然千方百计想从自己身上找寻突破口,索性直把灯火掐灭,让她一人去玩独角戏便好。
言罢,不待崔婉玉开口,宋伍儿用力将床帘合上,扑通一声栽倒枕间,只留崔婉玉一人自讨没趣得呆在原地良久。